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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淮不解,也還是勉強答應了。
暮色四合,長安街上掛起了夜燈。陸瀟將寧淮送至寧府,轉身疾步行走。路人熙熙攘攘,陸瀟穿行而過,燈影綽綽,映上少年潔白如玉的臉龐。
一院草木香。
陸瀟踏進院門,前堂裡的人端坐於雕花木椅上,手裡捧著青玉茶盞,抬頭照進了陸瀟漆黑的眸子裡。陸瀟直視著陸雪痕,有些期期艾艾:「我回來了。」陸雪痕輕輕「嗯」了一聲,像是預先知曉陸瀟給他帶了東西一般,並未接過話茬。
然而陸瀟還是主動上前:「這個,你戴上看看適不適合。」
小巧的玉佩被少年攥在掌心,從寧府走到長安街尾。陸雪痕接過,玉佩上仍殘存著溫熱,一如陸瀟那顆熾熱的少年心。他很快將玉佩系在腰間,陸瀟聽見他說:「我很喜歡。也很合適。」
先是喜歡,再是合適。
一顆心晃晃悠悠終是落進了胸膛裡。陸瀟鬆了口氣,暗自收緊的拳頭縮回袖中,笑道:「沒多花幾兩銀錢,瞧著式樣新穎,捎回來配你正合適。」
轉瞬又恢復成那個恣意飛揚的陸大人,吹著小曲兒往裡屋走去。
陸雪痕瞧見他手裡提著的點心,按了按額角。本以為他的瀟兒長大了,曉得關心自己了,骨子裡還是黏黏糊糊,宛如紙包著的麥芽糖。
窗紗透著月色,院子裡的木槿開得正盛,陸瀟撐著手坐在案几上,四溢的甜香漫不經心地包裹住口腔,他只覺渾身輕鬆,心情大好。敲擊窗框之聲從腦後傳來,陸瀟動作微頓,身形不變,輕聲道:「何事?」
寧府護院的腳步聲,陸瀟耳力極好,是錯不了的。人高馬大的男子與陸瀟僅有一窗之隔,壓低聲線:「陸大人,奴才替我家小公子捎個口信兒給您。」
幾個時辰前才將寧淮送回府上,陸瀟神色如常,指尖輕點下方的窗欞:「你說便是。」那人湊近了些,陸瀟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張護院帶到了小主子的話,當即向陸瀟告辭。陸瀟眉心微皺,久久未能舒展,回想著寧淮捎的話。
「劉信源被劉尚書給拘在府裡了。」
第3章
自長安街到奉天門的路,陸瀟來來回回走了千遍有餘。四季輪迴,路旁開得什麼花,長街兩側有多少間商鋪,何時問他都不會答錯。往常他昏昏沉沉便踏上了上朝之路,今日心裡揣了事,倒是清醒了幾分。
御座前擱著兩隻塑了金身的仙鶴,陸瀟目視前方,盯著仙鶴鍍金的脖頸發呆。如今日這類事件,他多半不放在心上的。文武百官間的訊息個頂個地靈通,一張嘴裡吐露出的蛛絲馬跡就足夠他推測了,何況是身旁人人都在議論此事。陸瀟心裡發笑,身邊這幾張嘴刻意壓低聲音又不至於讓周圍人完全聽不清談論的內容,不多時便完完整整地還原了昨日發生之事。
「那劉信源不過是個庶子,仗著劉大人偏寵,先是高攀了賀大人家的嫡女,成婚不足一載,竟是抬了兩頂小轎進尚書府的後門。」
「朝野上下誰不知這劉公子是個紈絝,收外室進門也就罷了,這般罔顧律法之事也能做的出來。」
陸瀟撇嘴,快說啊,劉信源好色娶妾之事都是舊聞了,回回說正事之前都要先回顧他的「英武事跡」。
不知是誰聽見陸瀟心中所想,說到了正題,陸瀟聽見「昨日」二字,豎起了耳朵。
「……足足七名老婦,齊齊跪在劉府門前,哭號著讓劉信源出來對質。聽聞狀詞是找了鄰裡的讀書人著筆,三次遞到京兆尹處,無一不石沉大海,了無音訊。今次不知這些婦人找哪路神仙借了膽子,直接跪到了劉府前,控訴劉信源凌虐未出閣女子,拋屍城外。嘖嘖,聽說那哭叫之聲悲慟萬分,隔著半條街都能聽見。」
劉信源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畜生,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