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新歲之始(第1/2 頁)
直至正月二十六,齊凌才接到來自原身祖父的信函。
儘管齊老修士的字裡行間婉轉至極,甚至晦澀難解,但對已有三十七載壽元,且曾任離魂顧問的齊凌而言,信中的暗示猶如夜空中的靈光,清晰無比。
這令他頓時鬆了口氣。
有此信在手,至少兩年內,他無須回汴京面對原身的親朋,無需憂慮身份暴露。
然而,身份暴露的壓力驟減後,他對原身祖父齊寶貴寫此信的動機,產生了濃厚興趣。
按常理,大宋即將步入史上最安寧的時代。
呂蒙正、呂端、寇準三位名臣相繼登臺,太宗皇帝趙光義在駕崩前已平息多數內亂。
武將篡位的時代如同塵封往事,文官治國的理念漸成共識。邊患雖存,卻不足以撼動國祚根基……
在這般時局,前任肉身擁有者齊重貴卻暗示子孫切勿重返汴梁,實乃異乎常情之舉。而想起自擔任刑獄司提點判官以來,汴梁齊家的反應,齊凌愈發感到困惑。如今他身邊,有李繼和舉薦的才俊,有張環引入的親兵,甚至竇蓉之父竇尚,那位險些與他決裂的泰山大人,也曾假借探望愛女之名前來打探,欲將另兩位女婿調至刑獄司助他一臂之力。唯獨汴梁齊家,竟未主動安排族人潛伏於他麾下。他曾依照李繼和的指點,致信祖籍,請求前任的祖父派遣幾位能幹的族人,但老人的回信中僅是勉勵之辭,對舉薦之事隻字未提。
在宋時,家族若不借此晉升親屬,無非兩種可能:一是族人稀疏,可用之才已被他人挑選殆盡,無足輕重之輩亦無所事事;二是全族皆不看好其仕途,認為追隨他為官並無長久之望,反而會錯失他處良機。故此,他們選擇靜觀其變。
據齊凌所知,汴梁齊家人口雖不繁盛,卻也不至於連像樣的旁系子弟都找不出來。他的兩位堂兄雖早已踏入仕途,深得帝王倚重,但他們並未引領所有年輕一輩踏入政壇。如此看來,齊氏家族對他的前景持悲觀態度,已是唯一解釋。
“瞧瞧你結交的這些人脈!”悟透原由後,齊凌找個無人之處,悄然向心口低語。心口驟然一沉,旋即又迅速歸於寧靜。經過近九個月的交融,前任之魂似已接納齊凌在人際交往上的超越。即使遭齊凌言語打擊,它亦不會過度反應。
“你有何未了心願,我陪你一一實現。除去迎娶你的未婚妻,其餘的我皆可為你一試。”欺凌弱者並非齊凌所好,待心跳完全平復,他又低聲承諾:“即便我佔用了你的軀殼,但一切行動須聽我指揮。不可再如上次對寇準那樣擅自行動,事後讓我收拾殘局!”
心腔又猛烈搏動幾下,隨後漸漸平穩。齊凌認為彼此達成了共識,微笑著搖頭,隨手翻閱張帆等人幫他篩選的可疑卷宗。永興軍路提點刑獄司位於長安城中,距陳摶老祖曾隱居的華山雲臺觀已不遠矣。
換言之,他隨時可抽出數日,前往雲臺觀請教陳摶老祖的大弟子張君,查證心口是否寄寓殘魂,或直接施展法術徹底解決問題...
然而,他卻忽然不願再尋求道術之士的相助。
非是完全迴歸凡俗之念,而是察覺,身邊有此殘魂作伴,實乃別有一番滋味。
至少,這能使他時而體驗一番,青春熾熱的真諦,而非僅剩外表少年,內心卻蘊含著兩世沉澱的暮靄沉沉。
“姐夫,你此刻是否忙碌?”翻開幾頁文書,屋門之外,驀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無妨,有何事?”齊凌無需抬頭,已知來者竇沙,含笑問道。
如今他位居正六品天官,且實質掌控永興軍路提刑司,威嚴在無聲無息中日益增強。唯有竇沙,敢未經通報徑直踏入他的書齋。
至於竇沙的舅父李遇,以及他自金牛寨帶來的張帆、王武等人,雖私下仍與他談笑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