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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蕭氏切齒生怒,抓著荔水遙的手猛地把她的袖子撩了上去,赫然便見白嫩的手腕上有一圈青紫殘痕。
荔水遙瑟縮,慌忙把手抽了回去,「無事,已經快好了,也不疼。我就想著,求大姨母勸勸阿孃,讓她改了主意吧。阿家還問到我臉上來,竟懷疑阿孃不是我親娘,我心裡生氣極了,阿孃都是為了我好,阿孃知道我不喜那個武夫,才想到讓三姐為我分擔的法子來,法子雖輕浮了些,但終究是為了我好。」
大蕭氏臉色微僵,只覺嗓子眼裡被塞了一口惡氣,咽不下吐不出。
「大姨母,你怎麼不說話了?身子哪裡不舒服嗎?」
大蕭氏緩和了好一會兒,才斟酌著開口道:「遙兒,現如今你也嫁人為婦了,是時候該知道一些家道的艱難。大姨母知道你孝順,但你阿孃這個人喜奢華好享樂,當年荔氏祖宅遭遇連日暴雨,多處塌陷,急需修繕,我讓她典賣頭面首飾她說自己的頭面首飾不值什麼錢,杯水車薪罷了,我又說那就典賣祖上傳下來的古董珍玩,她告訴我說,你阿耶不肯,但為了維持體面,祖宅是一定要修繕的,適時有個大豪商想聘娶名門望族之女為妻,她就趁勢索要了巨額聘禮把你三姐嫁了出去。」
「此事,後來我才知道。」荔水遙低下頭,輕聲道。
這時侍立一旁的趙媽媽忙忙的插話,「四娘子,您瞧瞧這兩個花几上少了什麼?」
荔水遙左右看看,只瞧見兩盆杜鵑,忽的問道:「我記得這上面常年擺著一對寶石盆景,是大姨母的陪嫁,一直都是大姨母的珍愛之物,怎麼拿下來換了兩盆杜鵑,大姨母厭了不成?」
趙媽媽就嘆氣,道:「您得皇帝陛下賜婚,嫁的是鎮國公,您母親就過來說,她那裡精窮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壓箱底陪嫁,我們大娘子心疼您就把珍愛了十多年的這對寶石盆景給了出去,四娘子,這對寶石盆景現下里可在您的嫁妝裡嗎?」
荔水遙微微張嘴,搖了搖頭,「沒有。」
想了想又露出些許不滿來,「阿孃還昧下了我的聘禮。」
大蕭氏一聽頓時捂住了心口,大喘了好幾口氣才強行把劇烈起伏的情緒壓了下來。
她眼神複雜之極的死盯著荔水遙,「這些年我被你阿孃哄騙去了不少東西,我只當是都給你做了陪嫁!」
荔水遙愕然,「可是大姨母,我手裡沒有你的嫁妝啊。」
「沒有可是!」大蕭氏厭惡的吼了一嗓子。
荔水遙突然被吼,嚇白了小臉。
「蠢貨!她把荔紅枝塞給你,讓荔紅枝勾引鎮國公,不過是良心有愧,想給荔紅枝找個依靠罷了,你卻還以為她是為了你好!」
「她是我親娘啊,親娘不會害我的。」荔水遙垂下頭,小聲反駁。
大蕭氏被氣的頭暈眼花,再也不想見她,「我這裡不留客了。」
荔水遙微微有些著急,「大姨母,你可別忘了我的事兒。只因魯王還住在鎮國公府,我怕三姐葷素不忌把魯王冒犯了。」
「魯王?」大蕭氏頭不暈了,眼也清明瞭,迴轉過來,溫聲問道:「我聽聞魯王一直稱鎮國公為兄長,二人情誼深厚,可有此事?」
「有的。」荔水遙點頭,「那武夫還專門在外院給他留了一個致遠齋,時常留宿,這回我問他魯王怎麼又來了,又要住幾日,那武夫說什麼,兩邊都想嫁貴女給他,他哪邊的貴女也不想娶,早知如此,曲江宴時就隨便點一個求賜婚了。我又問他,哪兩邊?那武夫說,太子秦王,他還訓斥我,不該問的別問。」
說完,荔水遙輕哼了一聲。
大蕭氏的心思頓時活泛起來,臉上有了一點笑模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想讓大姨母勸服你阿孃改主意,把紅枝從你府上叫回去,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