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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遠望抹去淚水，竭力恢復平靜，勸解道：&ldo;小翔，你得振作起來。你要是有什麼好歹，修羅怎麼辦？&rdo;

英翔睜開眼來，看著窗外的滿天繁星，冷靜地說：&ldo;我如果死了，修羅也就解脫了。他可以回到當初他來的地方，像以前那樣，過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rdo;

&ldo;那是絕不可能的。&rdo;黎遠望立刻搖頭。&ldo;如果你不在了，修羅也絕不會再快樂了。尤其是，如果他知道是他父親主動放棄的話，他一定會痛不欲生。你不要忘了，他為了救你，做了那麼多，一直不肯放棄。如果你先放棄了，他一定會恨你一輩子，一生都不會快樂。&rdo;

英翔苦笑了一下，輕聲問他：&ldo;遠望，如果我死了，你會放修羅走嗎？&rdo;

黎遠望一愣，隨即說道：&ldo;小翔，我不會上你的當。你是不是想讓別人說是我逼死了你，讓我背上千古罵名？&rdo;

英翔微微一怔，細思片刻，終於長長地嘆息一聲：&ldo;小黎將軍，你現在是越來越伶牙俐齒，能說會道了。&rdo;

黎遠望這才鬆了口氣，微笑道：&ldo;這叫逼上梁山。當了官，經常得做指示，發表講話，總得會說印刷體，不能信口開河。&rdo;

英翔將眼光收回來，安靜地看向他，輕聲說：&ldo;遠望，我答應撐下去，但拜託你們都不要再在我身邊守著了。有人在一旁看著，我會忍耐不下去的。你不想看著我崩潰吧？左右都是死，遲早而已，但我不想失去尊嚴。&rdo;

黎遠望理解他的感受，便點了點頭：&ldo;好，我答應你，一定去說服你爹和我爹，讓你單獨呆著。&rdo;

英翔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劇烈的疼痛再次陰惻惻地襲向他，迅速在他全身蔓延。被他頑強地壓制了多年的那些魑魅魍魎似乎在積聚了無數次力量後，終於掙脫了他意志的束縛，一起撲進他的腦中，將他迅速地拖向黑暗深處。他緊緊咬住已經傷痕累累的嘴唇。一縷鮮血從他的唇角滴落下來。

黎遠望看著他沉默地忍耐著痛苦的煎熬，卻束手無策，只能握住他的手，希望能夠為他分擔一點痛苦。

在陰寒的地獄和魔魘的深淵裡，英翔只覺得正在一分一分地沉淪、窒息，而黎遠望的掌握則令他更加疼痛不堪。

他顫抖著，但十分堅決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第40章

黎遠望一直在這裡陪著，直到清晨，看著英翔從疼痛中緩解過來，終於睡著了，這才收起他擱在抽屜裡的手槍，以防他萬一想不開，做出極端的舉動。隨後他便趕到基地招待所，力勸英奇和黎盛不要再去陪著英翔，以免增加他的心理負擔，好讓他全力抵抗病魔的侵襲。

英奇和黎盛聽完他的侃侃而談，都沒有表示異議。

三人便一齊去了資訊指揮部，詳細瞭解天網系統的進展情況。

英翔這才覺得心理上好過多了。他實在無法忍受父親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劇烈的疼痛中有可能出現的狼狽模樣，那對父親來說，也是一種殘忍的折磨。

自五歲時母親猝然辭世，他就開始逐漸理解父親，竭盡所能，希望父親能夠快樂起來。

那時候，英奇也才三十二歲，驟然痛失愛妻，感情上遭受到沉重打擊，幾乎無法自拔。他那時候被交給保姆照看，而父親則整日整夜地將自己關在屋裡，根本無心工作。

英翔曾經問過保姆，媽媽到哪裡去了，得到的回答是媽媽在美麗無比的天堂。他當時還很詫異，一向疼愛自己的母親怎麼不帶自己一塊兒去？

當時，國安部高層剛剛按照英奇的建議組建了特別情報部，並任命這位功勳卓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