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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看向於凱時,陸憐生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於凱,你明白麼,我的媽媽死了很久啦,我只是沒有發現。」
於凱輕輕地握住了陸憐生的手,他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但我知道,你媽媽她,無論她表現得多麼不在意,在她的心底,她一定也是很痛苦的。」
陸憐生冷笑一下:「那又怎麼樣,因為她是痛苦的,她就可以被原諒麼?」
於凱的神色逐漸暗淡下去,說:「不,不可以。」
陸憐生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的情況不一樣的。」
於凱勉勉強強地撐出一個笑容。
陸憐生想要去安慰於凱,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兩人同時沉默下去。這時前方響起了腳步聲,陸憐生下意識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老錢走了過來——他捏著根煙,隨著他手臂的擺動,菸頭的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滅。
老錢的腳步聲很輕,卻仍是打破了四周寧靜的氛圍,於是陸憐生有些擔心地側過頭。
坐在身邊的於凱一動沒動,可他的身影卻像是暈在水中的墨滴,漸漸淡去。等到老錢走到自己面前時,陸憐生的身旁只剩下搖晃的樹影。
陸憐生擦去臉上的眼淚,抬頭看向老錢。
捏著跟煙的老錢說:「我能坐下嗎?」
陸憐生點頭,看老錢坐在自己的身邊,看他手中點亮的香菸。
她忽然想到和於凱的第一次相遇,想到自己沖入天台的那個瞬間,燃燒的火星被風揚起,向遠方飄去。
她不知道這個片段有什麼意義,甚至不知道,這個片段是曾真實發生,還只是自己的臆想。
老錢見她望著菸頭出神,順手熄滅了香菸:「我忘了你不喜歡煙味。」
陸憐生皺了皺眉,也沒去解釋。
老錢忽然說:「你媽是在乎你的。」
陸憐生苦笑一下,顯然是並不相信。
老錢又說:「她對所有人都很好,但我一直都知道,那是一種病態的好。是……是在為無法彌補的過錯而贖罪,每一天,她都在被過去的自己所折磨。」
陸憐生說:「這聽起來像是狡辯。」
老錢皺了皺眉:「是像狡辯。但事實就是這樣的,對多多好,對錢軒他們好,對所有人好,那只是能讓她獲得平靜的一種方式。」
陸憐生忽然想到於凱彈琴的模樣,她皺了皺眉:「那她平靜了麼?」
老錢苦笑一下:「怎麼會呢?沒有人能在逃避中得到平靜。只有面對過去,你才能獲得平靜,這是唯一的辦法。」他說著嘆了口氣,「這也是我最後悔的事情。我應該幫她的,在她還能面對的時候,我應該幫她邁出那一步。」
老錢說:「也許已經沒用了,但是,憐生,對不起。這是我替你媽說的,她沒來及說,但我知道,她一直都想說,她只是沒有那個勇氣。」他鄭重地看向陸憐生,重複道:
「憐生,對不起。」
老錢沒等陸憐生的反應,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站起身來離開。
搖晃的樹影下,只餘下陸憐生一人,夜風讓她打了個激靈,也把老錢的話送回她的耳邊:沒人能在逃避中得到平靜。
陸憐生自言自語:「他從來沒有得到平靜。」
第76章 親人
葬禮是在殯儀館辦的。
明明是自己的親媽去世,可陸憐生總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尷尬,都不想通知吳姐她們。甚至當小趙總打電話來問時,陸憐生還有些猶豫,說:「其實你們不用過來了。」
小趙總聽了,明顯有些詫異:「什麼叫不用過來了?這都是禮尚往來的事兒,你家有事兒,我們肯定是要去的,你不叫我們,那以後我家有事兒,怎麼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