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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葭捏著滑鼠,在陪他徵戰幾個賽季的老夥計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之前,旁邊的人終於大駕光臨。
二老闆。
謝葭在心裡把那杯米麻薯丟進了垃圾桶裡。
他不是沒被騙過,性格使然,謝葭甚至屬於好騙的那個行列,對他來說,大多事如果不能根據寫在紙上的定義規律,那就需要聽從長輩前輩的經驗。
就像七八歲的時候回謝坤老家,謝葭的堂哥帶他去看村戲,鄉間泥濘的小路上橫著一頭渾身黢黑的水牛,堂哥一直熟門熟路,因此說出的話也格外有可信度:「你先過去,我幫你看著,牛不會撞你的。」
謝葭有些害怕,因為水牛油光水滑的身體和兩隻長角看起來都並不好惹,他一度想放棄去看村戲。
但堂哥打了包票,謝葭也實在不想回去聽奶奶爺爺催媽媽生二胎,就硬著頭皮挪出了第一步。
水牛確實沒有用角撞他,但或許是看他不爽,或許是一不小心,牛轉了個身,一屁股把他頂下了路,掉進了水田裡。
堂哥一點也不意外,笑得坐倒在地上。
這是很小很小的事情,這件事情的後果也不過是謝葭簇新雪白的羽絨服被弄髒了,他穿著毛衣在房間裡小小地掉了幾滴眼淚。
他那時候只覺得堂哥不大好,以後少來這個地方。
即便在後來,他少年時候,有人為了一點捕風捉影的校園緋聞,將他騙到衛生間要給他一點「教訓」,受傷之後得到的不是安撫而是嘲笑,他也仍然沒有對謊言生出足夠的戒備。
他怎麼會想,至親的人,也會對他撒惡毒至極的謊。
以至於到後來,他把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的心和自己一同絞碎。
謝葭討厭謊言,更討厭含糊其辭的互相踢皮球,叫人白費功夫到精疲力盡。
詹湛和陳青藍一直隱藏身份,是想在客觀的環境下審視他們嗎?陳青藍對他說的話做的事,是為了測試他嗎?陳青藍那副親切溫和甚至有點逆來順受的面孔是裝出來的嗎?他在聽自己說話的時候有評估自己嗎?他背地裡是否對謝葭明裡暗裡的勸告感到好笑?
謝葭不知道。
陳青藍本可以不用受那些委屈,這也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謝葭想不到一個這麼做的正當理由。
陳青藍照舊落座,他現在還是半個啞巴,嘴角長好了一點,但也不能猖狂,謹防撕裂造成二次創傷。
落座之後,他朝他難得在發呆的謝哥臉上一望,甕聲甕氣地問:「哥雙排不?」
今天要直播帶酸奶球,早點開播熱熱場子,陳青藍怎麼說也是個摸仙堡小賣部之主,帶個謝葭灑灑水。
見他還怔愣著,陳青藍正打算拍拍他的肩膀,不管遇到什麼事,打工還是最重要的。
搵食先啦。
謝葭不僅避開他的觸碰,還猛地往後一退,電競椅滑開一段距離。
陳青藍仰著頭,手還停在半空,眼睛瞪得很圓:「嘎?」
謝葭沒有理會他,冷著臉站起來,一聲不吭地走開了。
暗自焦慮對他無益,他直接打電話給詹湛,想約幾分鐘時間。
詹湛好像在什麼很安靜的場所,漫長的鈴聲後只有結束通話,緊接著才是簡訊回復「有事等會回」。
謝葭沉思片刻,把天x查截圖發給他。
好半天,詹湛簡訊回過來。
「我出差,回來再聊。」
現在謝葭覺得自己可以生氣了。
生氣是生氣,不是歇斯底里,不是嫉妒,不是調情,生氣是一門學問,如何生氣更是一門技術。
首先,生氣要正確地表達出來,具體表現為生氣物件不再享受優待,更甚,生氣物件需要被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