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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賀行自己都覺得驚奇,他以為他忍不了的,他也沒有那個耐心的。
但實際上,哪怕這一刻,他願意做個真正的紳士。
「在想什麼?」裴賀行靠近他,低低的聲音很溫柔。
「嗯……在想你大師賽能不能進決賽。」周卓然是笑著說的,像是在開玩笑。
但裴賀行卻立刻當真了,他剋制住所有洶湧的情緒,儘量表現的平靜。
「怎麼?是對自己沒信心了?」
周卓然覺得好笑,真是跟他如出一撤的驕傲。他將下巴搭在手背上,挑眼看向裴賀行,慢慢說著:「萬一是對你沒信心了呢?」
「不可能,我知道。」裴賀行立刻就給出回答。
周卓然看了一眼他的側臉,笑了一聲,慢慢說著:「你說對了。我對你相當有信心。」
「裴賀行,你為什麼打斯諾克?」周卓然突然問他。
裴賀行沒有敷衍的意思,很認真的擰眉想了一會,最後回答:「就是想打。」
「不是因為拿冠軍,不是因為想要成為這個領域最厲害的人?」周卓然幾乎在他說出那句話的同時,心臟緊縮,失序了一樣的無法剋制紛雜的激烈情緒。
「那麼多領域都有冠軍,但我現在確定最想拿斯諾克的冠軍。」裴賀行轉過頭,黑色的眼睛情緒翻湧,將是隨著風吹皺泛波的江面,剋制但很難忽視。
周卓然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失控的心跳,他轉過頭去看向江面:「可是你好像有什麼顧忌,裴賀行。」
裴賀行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情況,當即就承認了。
「是。但其實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什麼顧忌。」
「我十五歲那一年,拿了世青賽冠軍。一夜成名,又是年少成名。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周卓然沒有急著說,反而喝了一口汽水,提起了一個話題。
裴賀行以為他不會跟他說的話題。
「我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感受,反正伴隨著鮮花和掌聲而來的還有越疊越高的期待,一種掐住脖子的期待。」
周卓然靜靜地說著:「不是所有人都期待你贏,他們很多人在期待著你贏的時候,同樣期待著你輸。」
「期待著你從神壇上摔下來。也好奇,好奇你的生活,好奇你是否符合他們的所預想的那樣。」
「不能輸,因為越知道這些,越站的高,越不能輸。」
周卓然語氣很平淡,好像只是在說一段別人的故事。裴賀行卻想起來他在赫伯特那裡看到的舊報紙。
「斯諾克神童背後大揭底!」「獨家!斯諾克神童私下裡竟是……」
各種各樣明顯是偷拍的照片,各種各樣臆測的小故事……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少年,幾乎是在媒體面前被扒的赤-裸。
「所以……」周卓然突然頓住了,看向江面沉默了一會。
很快,他又看向裴賀行,沒有看到任何不該有的憐憫,他心裡突然一鬆。
「所以我害怕輸。」
裴賀行知道這一刻很難得,他想抱住他,什麼也不做,只是擁抱,也想說些什麼。但太蒼白了,他一向遊刃有餘慣會裝。
但他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他。
「但你不怕。」周卓然的語氣相當肯定,他笑了一下,眉梢間似乎有些驕矜的得意。
「裴賀行,你對輸贏不在乎。」
「他們都覺得,對輸贏都不在乎的人是不會贏的。」
「但不對。」周卓然沒有注意到裴賀行的手臂就貼著他,只是看著他繼續說。
「你最大的籌碼就是你不在乎。」周卓然說到這自己笑了一下。
「裴賀行,不如放棄你的剋制吧,再放肆一點,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