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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人死狀幾乎一模一樣,都是鋒利的兵器當胸刺入,仰天倒地,一下斃命,所不同的便是每人胸口致命傷口大小、深淺不一,決非一人所為。每個人的兵刃皆出鞘,兵刃上染有鮮血,有些手中已經放開,有些則還緊緊握在手中。
裴旭藍從未經歷過血淋淋的殘暴場面,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低聲道:「他先殺了這裡所有人,然後才到河邊,向小妍下手。」
雲天賜握緊雙拳,凝目瞧著那些屍體,道:「不。不是。」
他鎮定一下情緒,緩緩道:「他們每一個人的兵刃都已出鞘,說明這是一場有備之戰。但從現場情形來看,沒有任何搏擊痕跡。我帶入大離的侍衛均是刻意選拔而來,每個人都夠得上一流好手的身手。如果這是一場有備之戰,以我瑞芒衛士的勇猛,天下沒有人能在一招之內,無聲無息使這些人盡數斃命。」
裴旭藍問:「依你之見?」
雲天賜走到院落以南,最偏的屍首前,那人手中沒有兵刃,胸口插了一柄長刀,說道:「第一個人是第二個人殺的,第二個是第三個殺的,一直到最後一個,他之致死,是這院中還有第十二個人,用這最後一名死者隨身的武器一擊而亡。在這第十二個人殺了他以後,甚至懶得把兵刃拔出來。」
他隨手把落在身側的一柄劍拾起來,刺向左首一人胸口,長劍劃出痕跡比劃下去,傷口正與之完全符合。
隔了良久,雲天賜低聲說:「他們是得到命令而死。那個人,地位尊貴或有著特別的權力,否則保護我的這些衛士決不會在我不知情的狀況下自甘就死。瑞芒不允許自裁,即使受到軍令自我了斷,也須由他人實行處決。傳令的那人,深諳其理,因此前面十人死了,最後一個,由他解決。」
裴旭藍道:「你是瑞芒世子——還有誰能對他們下令?」
雲天賜臉色陰沉,沒有作聲。
他之所以確認侍衛按軍令受死,還有一個理由未曾講出。
瑞芒多年來在大離用心良多,暗中形成的聯絡據點就不在少數。這個所在,是利用瑞芒在大離的眼線,當天在這小鎮上迅速佈下的秘密據點,用過一次以後決不再用,其保密性不容懷疑。不是有著無上特權的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打聽到這樣一個臨時所在,從而趕來頒發軍令。
瑞芒可以超越他,直接獲知這些一級隱密資訊的人,只有一個人,便是自己父親。當今御茗帝老邁昏庸,實際國家大權皆在父親手中,也只有父親,才能下這般狠心決絕、點滴不漏的誅殺令,而屬下毫無抗拒地聽從赴死。
但是——「為什麼?」
無限惶惑與冰冷排山倒海席捲而來,將他密密層層掩蓋、包圍起來。
一轉眼,迎著裴旭藍炯炯雙眸,逼視著,似乎要看穿他心底秘密:「雲世子尊貴無極,一呼萬從,我師姐只是一個……如果、如果是你連累了她,我——」
「不可能!」雲天賜怒叫,眼神兇惡,彷彿裴旭藍是他生死仇敵一般,「胡說八道!小妍不會是我連累的!你在胡說八道!」
裴旭藍絲毫不懼,還擊著對方的兇狠,然後看著這兇狠,一點點煥散,縈繞難以割絕的痛楚。
「我不知道。」雲天賜澀聲,「可無論是誰,我向尊貴的天神起誓,我絕不會饒過害小妍之人!」
裴旭藍眉間微聳,然而不再說什麼,兩個少年悄然掩門而出。
清雲和金風堡的人在尋找著下落不明的小妍,兩個少年在暗中搜尋,一連數日,一無所獲。
眼見搜尋無望,清雲終於再次出發。兩人商量行止,小妍落水數日,不論生死如何,都已不可能在此。雲天賜決定暫時不與瑞芒其他下屬聯絡,跟隨旭藍回期頤。小妍若是脫險,她遲早也是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