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第1/2 頁)
只見花小妹手裡捏著個小木棍,棍子上蠕動著一隻肥美的青刺蛾。她上前一步,晁蓋就不由自主退一步。
「女流怎麼了?」花小妹步步緊逼,巧笑倩兮,「奴家也自幼習武,刀也耍得,箭也射得,如何不能進去?有意見,跟我哥哥說去。」
然後花小妹邁著纖纖細步,大搖大擺地闖進鬧哄哄的酒席。裡頭的眾好漢一個個雞皮疙瘩狂跳,自覺避開三尺,順帶拿走自己面前的酒菜。
要是這蟲子的身軀膨脹一百倍,成了個張牙舞爪的大怪獸,好漢們也許還會英勇無畏,提刀與之一搏;可說也奇怪,巴掌大的小玩意,大家都避之不及,唯恐沾上。
花小妹挑了壺最好的酒,眾目睽睽之下給自己倒了一杯。
「呸呸,這誰洗的杯子,怎麼一股油味?」
……
後世的心理學家總結出「破窗效應」:一個整潔有序的社群,一旦有一扇窗戶被打破,很快,閒人們便會打破更多的窗戶。原本乾淨的地面一旦出現一片垃圾,很快,就會被垃圾堆滿。
如果花小妹是第一個上梁山的女眷,胡攪蠻纏非要去聚義廳,領導們肯定會嚴禁入內,冒著被毒蟲撲臉的風險,說什麼也要維護一下綠林規矩;可是有阮曉露和齊秀蘭兩扇「破窗」在前,輪到花小妹時,大家都有點破罐破摔,懶得管了。
——上桌就上桌吧。別往俺們臉上扔蟲子就行。
過了半個時辰,在射箭場訓練的花榮才得知訊息,跑到聚義廳來收拾場面。
來得氣勢洶洶,見了花小妹,卻一下子彎了眼,溫柔地提醒:「又不是沒讓你進,何故黑臉?現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後看見這些大哥,記得招呼著些。」
花小妹還委屈:「他們也沒招呼我呀。」
花榮又對著滿廳大哥團團一揖。
「小妹不諳江湖禮節,大家見笑,抱歉,抱歉。」
看花榮的意思,完全沒打算教訓妹子,而是拉下自己的嫩臉,大包大攬地給她道了歉。況且花榮的態度讓人挑不出毛病,大夥也只能不計較。
再說,花榮是真正的軍三代,金光閃閃的出身,跟這些草莽裡摸爬滾打的好漢,氣場上大不相同,舉手投足都帶貴氣。
他又是宋江親自帶來引薦的,沒事得罪他幹嘛。
紛紛打哈哈:「是俺們粗魯,回頭一定緊抓衛生,讓小娘子喝到乾乾淨淨的酒……哎,不過,下次來時,記得空手哇!」
這天小雨初晴,阮曉露剛服侍老孃睡下午覺,回到自己房間,有人敲門。
「阮姑娘,」一個彬彬有禮的聲音說,「冒昧叨擾,可否賜見一面?」
阮曉露自從來到古代以後——應該說,打孃胎裡出來,就沒人這麼文縐縐地跟她說過話。就算是梁山上那些「巡山一隊」裡的忠粉,不管對她多尊敬多禮貌,有事時也頂多來一句,「姐姐,開門吶!」
她把這話咂摸兩遍,確信是有人來拜訪,這才穿鞋開門。
眼前一亮,一張春風化雨的娃娃臉。花榮笑容滿面,朝她兜頭一揖。
「在下……」
「別別,我認得你,免禮免禮……等等,這啥?哎呀來就來嘛,咋還帶東西呢?」
花榮手裡居然提著個大包袱。放在桌上開啟來,阮曉露眼一花。
只見裡頭琳琅滿目,還帶著淡淡的香氣,有黃的有紅的有青的有白的,單一個金鐲子就特別顯眼。
「這個是前些年的式樣,給老太君戴著正好,」花榮靦腆一笑,介紹,「這兩匹絹,如今換季,姑娘拿去隨便裁幾件衣。這兩壺酒是年初託人從東京帶的,姑娘給老太君嘗嘗鮮。還有這玉如意……」
阮曉露一看,好傢夥,都是梁山上沒有的稀罕貨,想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