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第1/2 頁)
旁邊的王兄弟點點頭,攏一攏自己稀疏的銀髮。
「就是!以後肯定會騎到你頭上。」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兩位老當益壯的資深嘍囉互相攙扶,暢想自己未來那個溫柔賢淑的媳婦。
秋高氣爽,漫山紅葉。阮曉露除了偶爾去集市賣魚,就是堅持每天越野跑。山風和水汽裹著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這麼過了個把月。忽有一日,有人把她截停了。
「妹子,嘿!」
轉頭一看,是白勝老婆齊秀蘭,微微駝著背,端著一盆衣服,好奇張望。
「大姐,」阮曉露氣喘吁吁,「住得習慣嗎?」
齊秀蘭笑著點點頭,走開兩步,又猶豫著回來了。
「妹子,你這每天跑步,就能……能練武功?能變厲害?」
「不是不是,嘍囉們以訛傳訛,」阮曉露趕緊闢謠,「但是增強體質是真的。你瞧我,是不是比初見你的時候結實?」
齊秀蘭仔細打量她。
阮曉露也仔細打量齊秀蘭,笑容逐漸消失。
「等等……你臉上怎麼青一塊?」
齊秀蘭突然用力把洗衣盆往地上一丟,叫起撞天屈來。
「姓白的賊漢好生無禮!如今當大王,不把老孃放眼裡了!」
阮曉露連忙拉她坐下。齊秀蘭竹筒倒豆,跟她訴起苦來。
她老公白勝最近新入夥,也不在核心領導層,每天沒啥大事,除了下山打劫,就是聚義廳喝酒。
白勝諢號「白日鼠」,形象上是窩囊猥瑣那一款的,跟豪氣幹雲的三阮、劉唐他們沒法比。武功麼也稀鬆平常,別人力能扛鼎,他耍個大刀都能閃著腰;別人飛簷走壁,他翻個牆都能崴腳。
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演技好,能忽悠人。但這點本事在山上也用不上。大家都是生死兄弟,肝膽相照交心交肺,他敢騙誰?
這麼在山上久了,不免有點自卑,喝酒的時候貼牆坐,走路也走在領導後頭。
而白勝老婆齊秀蘭呢,祖輩是釀酒出身。她上山來以後,自然而然地承包了山上的釀酒作坊,一堆小嘍囉巴結她,就盼著她能多給一口。
齊秀蘭底氣漸足,出門橫著走。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把老公使喚來使喚去,罵起來也不含糊。
家有悍妻,本來白勝這樣的日子都過慣了;可是最近融入了集體生活,周圍人居然紛紛替他抱不平,說白兄弟響噹噹一條漢子,怎能被一介婦人拿捏,算什麼英雄?瞧不起,瞧不起。
白勝虛心討教大夥該怎麼辦。一群沒媳婦的光棍開始雲當爹,隔空打牛地建議:這女人不能慣著,得打。打她幾頓就服氣了——哎,白兄弟,你不會連打老婆都不敢吧?
白勝天天被人激,心裡開始活泛。終於有一天鼓起勇氣,找個茬,跟老婆幹了一架。畢竟是男人,體力上略占上風,把老婆揍個鼻青臉腫。
當然自己也掛了彩。第二天頂著一頭包去聚義廳,大夥一見,喲呵!動真格了!
於是排隊朝他敬酒。白勝飄飄然,傷也不疼了。
從此以後,他膽子漸肥,跟一群綠林高手耳濡目染,揍人的手段也漸長。齊秀蘭招架不住。
「他奶奶的!」齊秀蘭把盆裡衣服一件件慣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數落,「老孃為了他坐監受刑,受了多少屈辱!上山第一天,他跪在老孃跟前,發誓要敬重我一輩子!如今才過多久,全變了!這日子可怎麼過喲!」
想到自己已經進了賊窩,連孃家都回不去,又禁不住嚎啕大哭。
阮曉露聽得火冒三丈,一拍大腿,罵一聲狗日的。
老話說得 好,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當初那個求爺爺告奶奶的可憐蟲,「渾家沒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