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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下了一場秋雨。
慕容珩發了一夜的燒。
他感覺周身似是熔於烈焰,但是骨髓深處又散發出一陣深冷的寒意。
一整晚,都處於這種冰火兩重天的煎熬中。
終於施施然醒來時,看見床邊站了好幾個人。
見他睜眼,仁景帝立刻鬆了口氣。
「珩兒,你總算是醒了!」
「父皇。」
慕容珩低低開口。
他手心突然一暖。
轉頭,看見蘇柳兒輕輕握住他的手指,端莊清麗的臉上,帶著些許憔悴。
此刻她眼眶發紅,神色有些激動。
「珩兒,你昨天晚上,當真嚇死母后了!」
昨夜慕容珩昏迷不醒,還一直嘔血。
整個太醫院都驚動了。
提心弔膽了一整夜,差點以為他醒不過來了。
仁景帝嘆氣。
「昨天你母后擔心得不行,一直在佛堂跪著,祈禱了一夜,一直沒閤眼。」
蘇柳兒拭著淚:「皇上哪裡又合過眼?不過幸好,珩兒沒事了。」
她露出一個寬慰的笑:「本宮就知道,珩兒福大命大,肯定會醒的。」
慕容珩神色微斂。
「兒臣不孝,讓你們擔憂了。」
他撐著身子,想要起身。
身旁的魏廷山立刻扶著他,在他的身後塞了一個靠枕。
慕容珩依靠在床邊,墨發散在肩頭,那張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顯得虛弱無比。
但是那雙眸子,卻依舊泛著淡淡寒意,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儀。
他掃了一眼殿內的人,目光最終落在太醫院的右院判,鄭進的身上。
他的病,一直是鄭進主治。
「閒雜人等,先出去,鄭進,你留下。」
眾人趕緊斷斷續續退了出去。
只留下了帝後和跪在地上的鄭進。
慕容珩開口。
「鄭院判,本王的身體如何了?」
「翎王殿下洪福齊天,如今已經安然無恙了。」
「預計還剩多久的壽命?」
鄭進一驚,卻是不敢說了。
「珩兒。」
仁景帝開口道:「太醫們以前不是說了,壽命這事說不準,但是目前來說,三年內不會有大問題的。」
「父皇,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這次病發,跟以往明顯不同。
他感覺生命力在急劇流失,彷彿在生死門前走過一遭。
鄭進跪在地上。
「殿下,微臣……不敢妄言。」
「我恕你無罪,但說無妨。」
聞言,鄭進遲疑了一下,之後道:「翎王殿下此次大傷元氣,確實對於身體影響很大,若是再發作幾次,恐怕……」
蘇柳兒擰眉:「恐怕如何?」
「恐怕……不足三年。」
「荒唐!」
仁景帝怒喝一聲:「珩兒年紀輕輕,怎麼就不到三年了?一派胡言!」
鄭進惶恐叩首。
「皇上恕罪!」
蘇柳兒忽然想到什麼。
「你給珩兒的藥,是不是吃多了,也有影響?」
「這個……確實有,皇后娘娘,是藥三分毒,更何況,這本身就是毒藥,對翎王殿下的身體,自然有影響。」
「這麼久了,就沒有想到別的法子能緩解珩兒的症狀嗎?」
「微臣無能,暫且沒有別的辦法!」
聞言,仁景帝煩躁的揮手。
「下去下去!每次聽到你說這話朕就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