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虎落平陽被犬欺(第1/2 頁)
邱存志才撕了一條雞腿,剛咬了一口,聞言一驚,卻是連斗篷沒有摘下。
不悅道:“‘偷’吃?怎地,本官不過買一隻燒雞,是惹得天怒人怨了,還是犯了哪條王法了?”
聽出他話裡帶著怒氣,李彪嘖嘖道:“不過開個玩笑而已,何必如此較真?”
“開玩笑?呵,你與本官很熟麼?”
“同在衙門做事……”
“即便在同一個縣衙做事,本官與你,亦不是同路人。”
“你——”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李彪還真來氣了,“別以為你多唸了幾年書,就有什麼了不起!”
這個邱存志,進士出身,被貶到縣衙做個媒官,卻是連那縣太爺都不放到眼裡。
不就是因為那孫樂山,只是個舉人,後來拿銀子往上賄賂,才得了個縣太爺噹噹麼。
當然,孫樂山為官二十年,從這個縣衙混到那個縣衙,縣太爺算是當到頭了。
邱存志耿直道:“本官還真就是了不起!爾等若是不服,也去考個進士一試。”
“你——”
李彪語塞。
在讀書人裡,進士可是萬里挑一,他一個寫字都歪七扭八的粗人,做夢也不敢想。
“呵,你是進士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落得如今與我同在一個衙門做事!”
本以為這句話戳到了邱存志的痛處,能羞辱他一番。
誰知,人家根本不介意,反而吟詩一首。
“伊呂兩衰翁,歷遍窮通。一為釣叟一耕傭。若使當時身不遇,老了英雄。湯武偶相逢,風虎雲龍。興亡只在笑談中。直至如今千載後,誰與爭功!”
李彪睜著迷茫的大眼睛,如聽天書。
邱存志則更加鄙夷。
“聽不懂?這就對了!本官如今只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可憑本官學識,總有出頭之日。倒是爾等,哼哼……”
李彪雖然聽不懂那詩,可聽得懂那句‘虎落平陽被犬欺’。
“你——你說誰是虎,誰是狗,誰欺負你了!”
可邱存志,卻連個解釋都不給,便大踏步離去。
蕭杏花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聽在耳裡,大為震驚。
這詩,她前世看過,記得也清楚。
不過,她當時看到的是一封血書,是宋大壯從死牢中,偷偷帶回家的。
她問過宋大壯,得到的解釋是,死牢中的一位被誅九族的御史,臨死前蘸著酷刑後身上所淌的血液所寫。宋大壯沒有將此絕筆信外傳,只默默背下來後,問了當時一位讀書人。
那讀書人給的解釋是,這詩是王安石所寫,是遇到明君得以施展抱負的欣喜之情。
可惜,她那時候只是一內宅婦人,只聽宋大壯為此事輾轉嘆息至深夜,其他的,她也沒多問,宋大壯也沒多說。
那位慘遭誅九族的御史,應該不會這麼巧,就是邱存志吧?
“咳,怎麼傻愣愣的?”李彪在走過來,揮了揮手。
蕭杏花這才回過神來。
“沒什麼。今天多謝你前來捧場。”
“謝什麼,反正我本來也想吃。”
李彪衝邱存志的方向吐了口唾沫,來發洩內心的不滿。
“瞧他那得瑟樣,好像天底下就他最大一樣,譚大人當時還中了狀元呢,都沒他能得瑟。真是氣死我了。”
蕭杏花突然看淡了許多事,在邱存志沒有做出對清江縣百姓實質的傷害之前,她並不想簡單粗暴去評論他。
“各人脾性不同,人家也的確有得瑟的資格,不是嗎?”
李彪卻是大為不滿。
“怎麼,你在為他說話?咱倆,才是有交情的,你可真是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