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想試試(第1/2 頁)
週六,又到了邵牧原看病的日子,他獨自驅車前往,路上的雪還沒化,車輪上加了防滑鏈,開起來很穩。
白雪皚皚,寒風凌冽,兩邊的松柏稀鬆平常,光禿禿的沒有生氣,他們靜待的是一場春暖,綠芽抽枝,刮一場萬物復甦的風。
閆其鈺還是老樣子,坐在禁錮她餘生的輪椅,看繁花落盡,看葉落隨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唯一不同的是,那棟淒涼的房子掛了許多紅燈籠,傍晚夜色日暮的時候開啟,很有重獲新生的氣息。
還是閆祁開的門,雖然只是短短一月沒來,他就覺得這小孩又長高了。
閆祁問他,“邵先生過年過的怎麼樣?”
邵牧原的腦海中劃過一人身影,那人告訴他,哭不是懦弱,而是一種勇敢。
“挺好的”,他說,嘴角掛上一絲笑意,抬手摸了摸閆祁的頭,“你過得好嗎?”
閆祁有些驚異,這是邵牧原第一次這麼溫柔的說話,還摸他的頭,他覺得這個人的病或許就要好了。
“好,非常好!”他笑著說,“這是我在中國過得第一個年,我覺得中國的年非常有意思!”
“中國可不止年有意思,還有很多節日呢!”說罷,他踩著木質階梯上樓了,腳下咯咯的響著。
二樓的診室今天沒有窗簾遮蔽,日暮陽光傾斜而下,閆其鈺坐在在落地窗邊無聲無息。
“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嗎?”
邵牧原頓了頓,邁步走來,“信則有不信則無。”
“喲,”閆其鈺的笑容爬上眼尾,一層疊著一層,“都跟我開始打謎語了?看來你最近情況不錯。”
“醫者難自醫,”他望著窗外松柏枝頭的麻雀,渺小而脆弱,卻可以遨遊在無羈的天邊,“閆醫生,你又由誰來醫呢?”
閆其鈺沒應聲,許多年來,她以為閆祁是她的醫生,可隨著小孩慢慢長大,她漸漸老去,心裡那些難以忘懷的人又一次出現在她的夢裡,耳邊,眼前,像陰魂不散的魑魅魍魎,她迷茫,她墮落,她心痛,卻還是捨不得脫離夢魘之門,回到現實的殘酷。
“最近睡眠好嗎?”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坐在身旁的沙發上,“隔三差五不需要用藥就能睡。”
“那說明你在向好的趨勢發展。”
“我想問你個問題,”邵牧原用手背撐著腦袋,看向閆其鈺,他的眼神裡是強烈的求知慾,也是看不透的迷惘,“明知不可為而為會是什麼結果?”
閆其鈺回看他,覺得他這次與往日有所不同,不同在於眼裡少了很多死氣,多了不少的活氣,“你看起來找到了新的支撐點,能跟我聊聊嗎?”
“其實也沒什麼,”他百無聊賴地看著日暮漸淡,照得他越來越模糊,“就是覺得活著也挺有意思的,”他嘴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補了一句,“死反倒覺得無聊了。”
閆其鈺心中豁然開朗,眼神變得輕快許多,“我猜是個人,還是你上次說的那個人,如果她真的能帶給你希望,什麼明知不可為而為,沒做之前誰也不能主宰結果,人人都是舞臺上的人,導演在天上呢。”
“你上次可不是這麼說的。”
“跟著局勢走嘛,我年紀是大,但思想可一點也不死板。”她笑著,吹了吹杯子裡飄著的茶葉,“沒事多出去走走,看看山啊水啊,看看喜劇看看書,別總覺得打發時間的娛樂是浪費時間,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要是願意的事兒,那就是有意思的事兒,可跟浪費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想試試,結果什麼的再說吧。”
邵牧原又在這間診室睡了一覺,等他醒來,閆其鈺非要留他吃晚飯,讓他嚐嚐閆祁研究的新菜品,他拗不過,便留下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