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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江離仍是怔忪,想做最後的努力,輕聲問道:&ldo;母親,此事可還有迴轉的餘地?&rdo;
顧老夫人淡淡的說道:&ldo;當然有。&rdo;
顧江離的眼睛亮了一瞬,燦若星辰,急切的抬頭看向母親,帶著顯而易見的期冀。
顧老夫人的神情彷彿怨毒已深,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然之意,說道:&ldo;我死了你就可以和皇上出雙入對了。&rdo;
顧江離聞言,心中驚痛交加,悲慼哀求道:&ldo;兒子萬不敢因一己之私累及母親。可是母親,陛下亦是兒子心中所愛,若不能如願,不啻於要兒子的命,還請母親垂憐。&rdo;
顧老夫人勃然大怒道:&ldo;你若尋死,那便是徒留我在世,不久亦是死,與逼迫我何異?你若做這等忤逆不孝之事,世人詬病先祖蒙羞,你便是如願進宮難道心裡能安嗎?&rdo;
風霜刀劍嚴相逼,顧江離今日才知什麼是身不由己。
顧江離知道自己的母親外表慈祥和善,內裡性子卻極烈。她若說不活,定然是能做的出來的。
他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他自小熟讀聖賢書,行動皆遵禮教綱常,他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他穿上御史臺諫的官服那一刻,便一心要成為天下表率,想要透過聖訓來敦促君主教化百姓,使庶民安定,使江山太平。
他從不覺得被束縛,他甚至將這些聖人之言當做指路明燈,渡他過人世重重迷津種種誘惑,他也確實無往不利,從無困惑。
這是他第一次反思,自己維護的禮教是否真的是正確的,他開始迷惘無措。
顧江離不敢細想,若是支撐他二十年的信仰崩塌了,他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麼。
就算,就算除去規矩不去想,單從感情上來講。自己年幼失孤,是母親將自己辛苦養大,其中劬勞艱辛不知凡幾,他怎麼能夠因為自己使母親傷心呢?
顧江離眼裡的光熄滅了,他感到絕望,放棄了所有的反抗。
如果禮教規矩的傳承需要殉道者,那麼他顧江離是御史臺諫首,理應從他始。
顧江離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氣,哀莫大於心死,他覺得自己已經心如死灰。
顧江離一字字的說出口,硬生生的將心裡所有的感情剝離,&ldo;兒子當謹遵母親教誨。&rdo;
說罷,伏地三叩首,安靜的起身退出門外,再不看那碎玉一眼。
李祐溫回到乾清宮,神情淡淡的,誰也看不出喜怒。陰雲霽絞了絲帕,仔細的替她拭掉妝。
李祐溫微微嘆了口氣,說道:&ldo;這事只能指望顧江離能將老夫人的念頭打消了。&rdo;
陰雲霽狹長的鳳眸深處閃著譏諷,卻沒露出半分,說道:&ldo;臣看未必,顧大人最是孝順,恐怕不敢違逆顧老夫人的話。不過也不能怪顧大人,自古忠孝難兩全,誰遇上都會難以選擇。&rdo;
李祐溫聞言,眸中劃過冷光,最能觸動帝王的自古就是一個忠字。
李祐溫淡淡說道:&ldo;忠孝不能兩全,顧江離若是選孝,就是要棄朕而去了。&rdo;果然都是徒勞,自己身邊什麼人也剩不下。
陰雲霽彷彿沒聽見樣,並不答話。他知道這時不管說什麼都有挑撥之嫌,因此只一句便打住了。
李祐溫靠在椅子深處,暗暗盤算著,說道:&ldo;顧江離若是不入宮,朕也不強迫他,只是可惜中宮沒有合適的人選了。明年秋選,恐怕封不了中宮。天子無私事,後宮虛懸大抵是要被議論了。&rdo;
陰雲霽心裡乖戾,聲音卻柔,說道:&ldo;陛下何必為這麼久遠的事煩憂呢,船到橋頭自然直,明年秋天時說不定就已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