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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霽垂下眼眸，說道：&ldo;會的。&rdo;

李祐溫追問道：&ldo;會飛到哪裡？&rdo;

陰雲霽抬頭看了看天，柔和的光紗籠罩在他的臉上，他笑道：&ldo;會飛到月亮上。&rdo;

李祐溫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麼傻氣的問題，可是她就是想問陰雲霽，想和他說一些沒意義的話。

而陰雲霽也總有本事，很玄妙的回答出任何一個問題。彷彿沒有標準答案，平平淡淡，卻又彷彿纏雜著很多道理，很多方法。

令人著迷。

但是李祐溫很肯定一點，就是她從未這麼快樂過。

第39章

李祐溫和陰雲霽策馬路過了承乾宮。承乾宮殿前的梨樹長得極高，透過宮牆都能看到冠頂的花瓣。這是北地的種，專為賞花培育的，故而花期較早，從頭年冬天就開了。十幾棵千里迢迢的運來，只活了這一株，賜名&ldo;秋露白&rdo;，命人精心照料著，至今已活過五十多春秋。

李祐溫勒住馬，駐足看向冠頂，說道：&ldo;這裡多年沒有主位了，朕沒進去過。入夜後又有宵禁，朕還是第一次在晚上看它。&rdo;

陰雲霽提議道：&ldo;陛下要不要進去看看？&rdo;

李祐溫點點頭，利落的翻身下馬，推開了宮門。駐守的宮人一早接到訊息，今夜不落鎖，有什麼聲音也不得出下房的門。

兩道穿著夜行衣的身影，佇立在空無一人的承乾宮殿前，靜默的迎著月光仰頭看去。

那&ldo;秋露白&rdo;開得花繁葉茂，細小的花瓣紛紛繚繚綴滿了枝頭，在清冷的月光下溶散著柔白的光，遍灑銀輝，照得樹下的地都比別處更亮一些。

夜風一吹，樹梢枝頭沙沙作響，千萬梨花齊動，彷彿亂雪紛飛，瑤臺瓊枝，偶有幾片吹落的花瓣在空中描繪出流風的軌跡。

李祐溫總覺得今夜像一個誤入仙境的夢，她回頭看看陰雲霽。

陰雲霽並沒有束冠，只挽了李祐溫送他的鏤花玉簪，這是他通身上下唯一的裝飾。這樣簡簡單單，刨除了外在，更讓人注意他這個人本身。

他身姿修長美儀，露出的面板泛著瑩瑩的白潤，籠罩著一層的光暈。那羊脂玉般皎潔的容貌，即使承乾宮沒有燈火，僅憑著對映的梨光都看得纖毫畢現。

玉肌堆霜透冰骨，桂華不減清輝。

饒是李祐溫見慣了盛京的俊品人物，也不由得晃了一下神，疑為巫山仙人入襄王夢來。

李祐溫頓了頓後，笑道：&ldo;雲霽帶著朕能看到如此美景，朕可不是個小氣的人，還你點什麼吧。&rdo;

陰雲霽眨眨眼，絕不會對別人流露的溫柔笑意盛滿眼底，說道：&ldo;陛下要還臣什麼？&rdo;

李祐溫抽出了腰間的軟劍，&ldo;慶王逼宮那日，朕在北定樓看見你幫賀希夷擋了一劍，看起來劍法不是很好。雲霽身處高位當學一些防身的東西，朕教你一套劍法吧。&rdo;

李祐溫並沒有問他為何不會武。陰雲霽謀略權術玩弄人心樣樣拿手，唯獨武功不高。尋常地方捱了一刀，陰雨天還要隱痛，更何況是那處，能直得起腰都要承受極大的痛苦。

李祐溫妥帖的沒有多問，抽出的劍寒光閃爍。忽地心起一念，忐忑起來，偷偷地看著陰雲霽說道：&ldo;那日朕看見你遇險沒有下去救你，雲霽不會怨恨朕吧？&rdo;臣子離心是李祐溫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陰雲霽微笑道：&ldo;臣不會。陛下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就是臣本人也不希望陛下涉險。陛下已經在刺客手裡救過臣一命了，臣只會永遠感激於心，焉能因後事而將前事抹殺，反起怨恨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