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回不了桑家的(第1/2 頁)
天邊訇然一聲雷鳴,窗前風將連枝燈火光吹得搖晃,她不禁坐起身來,紗帳拂至眼前,那頭的人影顯得有些朦朧。
聶策語調低沉,“近兩年我都無法久留長安,我只能盡所能的讓你好過些,但無法做到完全護你周全,以後或許還會生出一些事,你還是要蒙受委屈。”
“合巹酒下毒一事,短期內也不大可能偵破。”
“你——”
他話還未說完,帳中來的聲音就將其打斷了,“再說罷。”女兒家將紗幔一拉,徹底不能瞧清裡頭的情形。
聶策回望過去頓了會,便要起身熄了燈,不料下一瞬桑陵就又將紗幔拉開了,她大步流星過來,細細的柳眉擰到了一塊,“聶策,這個話你不要說了。”
他只得愣在原地,手裡的滅燭器也僵在了半空。
“我實話與你說,我回不了桑家的,與高恆之間也沒什麼糾葛了。”
“誠然,我是喜歡過他,但——”她手心微微攛緊,發自內心地說,“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的我便非往日的我。”
“我不可能嫁給他,所以你不許再說和離。”
桑家女身上的怒意清楚迸發,一頭豐潤烏黑的長髮也弄亂了,幾縷垂至身前,他不禁神情一滯,但也不過須臾,面色仍舊凝重,“我的意思是——”
“不管你什麼意思。”她卻再次打斷了他,“就是不準再提。”
說完似乎還帶著氣,連隆起的胸脯都顯見的高低起伏,他又不禁覺得好笑,“你就不想及時止損?”
這話是——桑陵怔了怔,“你是聽著了我和班樂的話?”
聶策無不掩飾,“是。”
縱然剛聽到這話時,他詫異了一下,但思忖下來也覺得不無道理,尤其在知曉了這半年來府裡頭的諸樁事以後,他也覺得不若早些和離的好。桑家女今年也不過才十六,他們並未有過夫妻之實,她還有許多選擇,不必困於此地受氣。
其實若他能留在長安,可能還有周旋的餘地,可交州收權一事曠日累時,與其如此,和離的確是最佳選擇。
“可你與荀進不同。”桑陵無奈皺眉,“他婚前本就是不中意班樂的,是為班家勢力同她聯姻,婚後對家中事一直裝聾作啞,剛成婚就養了兩個妾,這樣的日子豈非一眼就望到頭?因此我勸她和離。”
說完二人相視良久,聶策似乎還在回味這話,空氣就彷彿都凝滯了似的,窗外的雨水聲都壓不住這莫名的、難以言喻的沉寂,桑陵又不禁咬了咬下唇,覺得這個解釋饒是合理,卻也總透著一股子古怪。
意思是:那聶策婚前就是中意她的了?
她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剛想開口兩句緩頰一下,見聶策倒是勾起嘴角笑道,“成罷,歇息罷。”
……
和離的事雖然得以過去,但二人夜間仍舊睡得天各一方。
晨間天還未亮,也不知是到了幾時,二人都未起,隱隱聽著廊下一道聲音回稟了起來,桑陵遂從帳中翻了個身,將紗幔撩開了一點,從模糊的視線中瞅見聶策披衣趿鞋走到了門邊。
她不禁好奇,便也默然半坐起來。
外頭來人是應不識,聲音傳得個大概,好像是說什麼婢女吊死了,霎時心驚肉跳,靈臺驟醒,帳中的女兒家快步走了過去。聶策顯也是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便回頭望了她一眼,一面擺手讓應不識退下了。
房門一闔,他轉回身面向她好奇的神情。
“同阿瑃告狀的那個婢女,昨晚自縊了。”
昨天下午才去查的事,夜裡人就自殺了,她感覺後背突然竄上來一股涼意,許多疑問立即湧了上來,最終匯聚到嘴邊,只是輕聲問了句,“一定就是自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