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這個書呆子有點帥(第1/2 頁)
第三十四章我看這府裡的風它從來就沒有停過
“老人家不求個人溫飽,倒關心廟堂之事,也是奇了。”卿鳳舞莞爾地笑了笑,禮貌而不失尷尬地回身:“奈何我等女流,從不過問世事。”
“卿姑娘請留步。”那人喚住她:“多年不見,老朽還有話要講。”
卿鳳舞抬在半空的腳緩了緩,輕輕地落在石階上,雨窪裡盪漾著清麗的光。
他與自己何來多年未見?他們何時可曾見過?疑惑拖住了她的步子。
“那日漫天雲霞,似鳳來儀,我替你看過相摸過骨——這十六年來,我從未再見過像你這般命數的人,奇骨貫頂,河目海口,雄姿傑貌……”他捋了捋發白的鬍鬚。
話說,卿鳳舞記得是有這麼個人,卿丹書時常提及在她彌月那日,有一個徙途的和尚路過討水,他替尚在襁褓的她摸骨看相,還說此孩大有將相之材。
“哦?”
卿鳳舞輕輕地抿了抿唇,呵氣如蘭。
他鶴髮蒼顏,眉須飄然,恐怕除卻腳上的僧些,渾身沒一處有出家人的氣息了。
“姑娘不必訝異。”他目光深邃,恍如洞悉了一切:“十八年前,我從洛陽出發,上窮北漠,下極南海,靠兩隻腳行千萬里路,以一雙眼看沉浮世事,從山河大海歸來,腳之所到、目之所見無不是空門,早沒了條框的束縛,是故姑娘今日見到的我並不像世人眼裡的和尚,頭不點戒疤,身不著納衣,唯有一雙僧鞋走四海和八方。”
卿鳳舞向來不拘泥落俗,崇尚開明自由,而今聽他這番話,不由得肅然起敬。因她父親卿丹書就是個崇佛之人,每有化緣的僧侶過路,必要請進屋小坐,碰到有緣的,小坐變成小住,日夜說禪佈道。因此,她對出家之人亦心懷敬畏。
再細看他,只覺得此人通透明亮,頗有一二分遺世獨立的仙氣。
“既是故人歸來,老人家何不隨我進府上小坐?”卿鳳舞雙手合十,傾了傾腰身:“我想,一方避雨的屋簷,於您許是勝卻黃金白銀。”
“我此番回京正是為貴府而來。”
“此話怎講?”
“說來話長。”
“願聞其詳。”
“哈哈哈。”
他仰天長笑,震得碩大的雨滴從鬢邊滾落。
她心想,這可真是個怪人。
“季老先生,季老先生!”
卿鳳舞身後傳來一堆急促的腳步聲,齊王爺敦厚而蒼老的聲音乘風踏雨而來。
齊王爺推開家丁撐的傘,冒著雨飛步地走過來,彷彿這姿態顯得他更恭敬些似的。那位老和尚合了手,揖了禮,那一雙炯炯的目光裡沉澱著大千世間的底色,睿智,沉著,溫暖。
“季老先生,齊某人有失遠迎!”齊王爺迎著老和尚,言辭懇切:“還請季老先生見諒!”
“出家之人,不拘小節。”老和尚說:“王爺貴為人上人,老朽無功不受此大禮。”
“老先生雲遊四海,上至朝廷,下通江湖,無不有招徠先生之意;得先生者,如獲至寶,何以有不以禮相待之說?”齊牧歸恭敬地迎道。
“…………”
卿鳳舞雖不明就裡,但也聽了個七八分,約摸著這位季老先生是個高人,可齊王爺請他來做甚?
“老朽在外頭走慣了,就好比東逝水,本是不停的,可王府是座高山,人傑地靈,孰能無視?”
“有先生這句話,老夫心也就安了。”齊王爺隻手往府邸迎了迎,接道:“先生隨我來,裡邊請。”
“你去打點下,收拾間上好的屋子給客人住。”卿鳳舞別過頭吩咐為她打傘的家丁:“還有,你把這些藥到二夫人院中,就說是丞相府南敘姑娘送來的——莫提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