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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可供食用的野菜。在流民隊伍中,擁有不錯的聲望。
只是流亡的人越來越多,隊伍愈發擴大,水源、食物終是在用盡。而那樹皮野草,同樣在被啃食。
天地山川與河流彷彿因此而乾涸。觸目之所及,再沒有任何綠色與希望。
是年,大旱。歲大飢,人
相良於夢境裡醒來的夜晚裡,聽到了有人要將阿秀殺害的密謀與話語。
“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去死嗎?我聽說前邊那個村子人都瘋了,變得力大無窮,官兵都不敢招惹。刀落在身上都不知道疼,眼睛都是紅的。”
“眼睛是紅的,水是紅的,地裡的莊稼同樣是紅的。你知道嗎,在那個地方,我們被稱為是兩腳羊。我從那地方逃出來,死啦,都死啦,只剩我一個。原本以為到了南邊會好點,沒想到”
“嘿嘿,樹皮吃完了就吃草,吃木屑,還有泥土。剛開始人還能吃得下,可是這幾天你們都看到了,吃著吃著肚子就被脹破了。人還在吃,頭一歪,就死了。”
下意識的,相良想到了一路而來所見、所經歷的種種慘狀。想到了諸多種種的佛法妙理,想到了他所信仰的神明,想到了那諸佛菩薩。
但不管於內心裡再如何的呼喚祈禱,相良相良並不曾得到任何回應。
恰如同深山古寺之前,將頭顱磕破,卻始終無法得到任何回應、甚至是無法得到一捧香灰做為心理安慰的年老婦人。
“我佛慈悲,阿彌陀佛。老人家,雖說這行善佈施是大功德。但你福德不夠,同我佛無緣。還是早早歸去吧。”
“莫擋了貴人路途。”
普救眾生。
然而那救苦救難,宣稱是普救世人與眾生的諸佛菩薩,似乎從來便救不了世人,更度不了眾生。
莫說是世人與眾生,便是眼前的流民,便是那叫阿秀的姑娘,同樣無法得救。
無法被普度。
腳下踏出,相良想要說些什麼,改變些什麼,又或是做出詰問。不管是對那忘恩負義,想要將阿秀做為食物的流民。還是那受世人供養,卻不曾降下甘霖,更不曾普度眾生的神佛。
胸膛中有什麼在燃燒,在怒吼,在一點點的將血液點燃。恰如同那流民們所言一般,相良似乎同樣看到了紅色的天空,紅色的大地,紅色的水源。還有,紅色的兔子。
但連樹皮野草都已經被啃食殆盡,連老鼠、野狗都已經叫眾人捕食。又哪有什麼兔子?
恰如同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抑或是有暮鼓晨鐘在耳側敲響一般,相良本就是遭受痛苦與折磨的意識終是發現,那出現在自己身旁、攔著自己的並不是什麼兔子。而是,是恍若以皮包著骨頭,面目髒亂容顏以泥土、灰塵遮掩了本來樣貌的阿秀。
只一雙眼睛顯得極其突出,極其明亮。
“噓,”
阿秀以指抵住了唇,帶著相良極小心的、悄悄離開。直至跑出大部隊的範圍,跑出了很遠,很遠。他們所以為的很遠很遠。
“我記得你,你是相良。你原本是做什麼的?”
似乎在一點點變紅的、彷彿昭示了不詳的月光之下,再邁不動步伐的阿秀坐在了地上,對著相良問出疑問。相良無言,良久的沉默之後終是開口,在阿秀明亮的目光中將過往訴說。
“原來是和尚,是大師啊。”
阿秀的神情似乎有幾分奇怪,而後於相良的目光之下做出反問。
“那麼你知道我原本是做什麼的嗎?”
相良不知。同樣很難想象,在這之前,這姑娘究竟是做什麼的,又是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即便在那些流民當中,其實不乏女子,不乏婦人。但因為逃難、因為飢餓等諸多種種的原因,最終留下來、活下來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