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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不羈受不了地亂撓一氣自己腦袋‐‐估計本想薅頭髮的，奈何太短‐‐終於撓痛快了，才看向對方，&ldo;情真意切&rdo;道：&ldo;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再這麼騷擾我，我不成仙，要成魔了!&rdo;

禮凡上仙也動了&ldo;情&rdo;，而且非常默契地和馮不羈一樣，皆屬&ldo;憤懣之情&rdo;：&ldo;你這樣在人間晃蕩，我們也很困擾。你都一百二十歲了，不成仙，又不是妖怪，你知道你這樣的存在有多違背天道嗎?&rdo;

這話馮不羈就不愛聽了，當下擰眉立目：&ldo;我好端端過我的，有事沒事還幫這天下除個妖掃個魔，我怎麼就違背天道了?天道就該是長生不老的好人被帶走，作惡多端的妖魔邪祟繼續留著?&rdo;

&ldo;怎麼能叫&l;帶走&r;呢，我來是渡你成仙，成了仙你一樣可以降魔伏妖，救濟天下啊。&rdo;

&ldo;得了吧，你連我都帶不動，還準備救濟天下?&rdo;

&ldo;那是天帝不允許我們強行渡仙，不然你當我帶不走你!&rdo;

&ldo;你看，就是&l;明搶&r;，我說&l;帶走&r;有什麼問題?&rdo;

&ldo;……&rdo;

這樣的月下相逢數不清多少回，這樣的車軲轆話也說了無數次，但一個職責所在，一個無心上天，於是隻能一個繼續來，一個繼續推。

禮凡上仙也不要什麼一塵不染的上仙氣度了，一屁股坐到馮不羈身旁，和他一起看月亮。

馮不羈嚇一跳，因為按照以往經驗，此刻這位仙家就該飄飄而去了，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揮手送別的準備，怎麼可能不按套路來!

&ldo;為什麼你就死活不升仙呢……&rdo;相識至今，禮凡上仙第一次對這位&ldo;老朋友&rdo;的極力牴觸，生出好奇。

馮不羈無力地看他一眼：&ldo;你下來渡我得有二十年了吧，現在才問會不會有點晚?&rdo;

禮凡上仙語塞。他自司此職，渡人無數，馮不羈只是眾多凡人中的一個，儘管這位凡人有些棘手，但他也只是希望有朝一日頑石能夠想通，從未好奇過此人為何冥頑不靈。不是他沒有好奇心，只是一個凡人的&ldo;緣由&rdo;，還犯不上讓他好奇。

&ldo;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渡我的時候，怎麼說的嗎?&rdo;馮不羈忽然道。

原本就起了些反思之心的禮凡上仙，在這第二問裡徹底尷尬下來，遲疑片刻，慚愧而坦誠：&ldo;真不記得了。&rdo;

馮不羈料到了，直接給了答案：&ldo;你說成仙很簡單的，只需要與你走一遭塵水，入了九天仙界我就是仙。&rdo;

禮凡上仙的記憶終於逐漸回籠，尷尬苦笑，介面道：&ldo;你當時說&l;屁，成仙要渡劫的，你當我不知道!&r;。&rdo;

馮不羈驚訝挑眉：&ldo;喲，沒全忘啊。&rdo;

禮凡上仙好脾氣笑笑，帶著點自嘲：&ldo;想起來了。&rdo;

馮不羈點點頭，繼續道：&ldo;我那時就想和你說，不用刻意對我客氣，你裝得累，我受著也不舒服。&rdo;

禮凡上仙被打敗似的搖搖頭：&ldo;我這點兒仙氣都讓你看透了。&rdo;

馮不羈斜眼看他：&ldo;別撿好聽的往自己身上放，就是輕慢之氣。&rdo;

禮凡上仙怔住，而後大笑，笑聲一掃剋制文雅，儘是縱情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