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反案尾 第一次直面權力的清洗……(第1/2 頁)
臘月中旬,下起了鵝毛大雪。
太史局。
姜沃從小火爐上拿起茶壺,為對面的貴客倒茶。
李勣道謝,苦笑道:“我來太史令這裡躲躲清閒。”
姜沃含笑:“好,這間門師父的屋子,就借與大將軍躲麻煩。”
袁天罡屋裡的擺設姜沃都沒有動,只會打掃落塵。甚至連師父原本隨意堆在地上的書和竹櫝,她也依舊讓它們留在地上,就像時光永遠停駐在這間門屋中一樣。
若說如今朝上誰最坐蠟,無非是李勣大將軍了。
太尉一脈,宗親一脈,都在催他表態。
以至於都快過年了,李勣還得一大早從府中躲出去。
不過,他到太史局來,也不單為了躲清閒,也是有話要說。
李勣真決定什麼事後,說話一般就不愛繞圈子,直接道:“我與太史令相識的也早,此時又都為陛下,有話我就直說了。”
“大將軍請。”
李勣道:“太史令應當也看得出,是太尉要動江夏王——薛萬徹是自己找死可以死,江夏王實不當。”
“吐蕃今年可不安分。”李勣端著茶盞,也端出了一種肅殺之意:“太史令出使過吐蕃,回京後就曾因吐蕃事上過奏疏,應當也有察覺。”
“今歲上半年,吐蕃贊普——罷了,那贊普只是幼童,還是直接說祿東贊,發兵十萬徵洛沃,往東走了一步。”
“下半年,再起兵徵藏爾夏。下回,只怕就要打到白蘭部和吐谷渾了。”
姜沃點頭,她既然關注吐蕃,今歲吐蕃起刀兵之事自然也知道。
雖說如今吐蕃都沒碰到一絲唐境,甚至為了表示謙恭態度祿東贊還曾上書想再求和親事,但吐蕃不安分的心,已昭然若揭。
李勣道:“若置江夏王於安西都護府,可暫震吐蕃。”
“一來,吐蕃若再不安分,欲動吐谷渾,江夏王可領兵為援;二來,江夏王當年是親送文成公主至吐蕃,對吐蕃地勢頗為熟悉。再有吐蕃先贊普松贊干布,當年見江夏王執子婿禮,吐蕃待江夏王也會更忌憚些。”
李勣喝了杯中茶:“但此話,我不好對陛下講,更不可能於朝上站出來保江夏王。”
他現在位置太敏感了,手握兵權,就應當摒棄外界一切聲音,只聽皇帝的。
這會子為誰講話都不合適,都會破壞這個平衡。
但李勣從長遠看,覺得江夏王若是受此事牽連殞命,於國甚是可惜。
所以他來了太史局。
他不能說的,眼前這位太史令能說。
同為皇帝信臣,她比自己少許多掣肘——身後無家族,無婚配,無子嗣,孑然一身。
她無牽絆,皇帝就不會覺得她說話有私心。哪怕她的觀點皇帝不同意,也不會懷疑。
果然,李勣說完,就見眼前這位太史令應了:“大將軍慮的是,我會與陛下提及此事。”
見她身無掛礙,這種敏感事都應的輕鬆,李勣難免有幾分羨慕。
又想起這次謀反事,其餘人且不論,房家肯定是倒黴了——有子謀反,長孫太尉已經上書,按舊例罷房相配饗之榮。
舊例是誰?正是倒黴的杜相杜如晦——他兒子杜荷參與太子李承乾謀反事,把親爹給連累了。
如今,房相才走不到五年,房家又鬧成這樣。
當年‘房謀杜斷’,都是先帝心中股肱之臣,必入凌煙閣的宰輔。結果身後事皆被不成器的子孫糟蹋,李勣嘆道:“惜乎?->>肯嘍畔唷!?br />
姜沃低頭直喝茶。
實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大將軍還在這裡感慨房杜家不肖子孫,連累房相杜相香火,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