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墜落(第1/2 頁)

下墜時出於求生本能伸向仙子的手臂此刻一下被無數鱗火吞沒，天空也同時被它們淹去。

無數道涼意又透進了身體，這次不再那麼意外，阿杰甚至從中感覺到一絲愜意。

但急切間來不及細察，疾墜中阿杰下意識雙手胡亂兜划著，試圖抓住些什麼，卻眼見手中攬到的一切如幽靈般穿體而過。

忽然，心神如著魔般被這突然降臨、冥冥中幾如天啟的景象攝住，連自己正墜向地面這等危急都一下變得不值一提，好似不再與己有關…

一切，正在穿過，全都如梭而去…在被感覺到時已然成為過去…

感覺？

如攬水中月，正因終究無著才讓人追尋不息，乃至痴迷不覺，不止不休無限追逐下去…終而成為了如此真實，乃至無限絕對的…所謂“感覺”。

真實的，究竟是這“真實”…還是那…痴逐——對所謂“真實”可望不可即卻又無法自已的無盡痴狂追逐…

看著一瓣瓣散發熹微明光的葉片繚亂而來，又紛紛穿透、消失在身體裡，阿杰不覺眨眼的頻率快了起來，視線一陣陣模糊。

可與此同時，心卻飄飄然越發輕快，彷彿正以一種無法言喻的方式飛快失去著自身所具有的重量——也是讓所有它以為“是”的一切得以成為那一切的重量——變得像那些晶瑩葉片般輕靈…

無數晶片散漫周圍，突然間它們不再往同一個方向飛去，而在一剎那間全部定格了…

這下，阿杰只覺自己彷彿置身於夕陽下一片粼粼無邊的連天水光之中。

他一下子看傻了，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這太過迅疾的切變…

這奇異景象面前，在心的重量消失後的終點…

一切…似乎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全都靜止了…

無論出現在眼前的光影多麼繚亂繽紛，無論發生的種種看上去多麼匪夷離奇，都在那倏然降臨的“靜止”中…栩栩不動了…

一切“動”都絲毫無遺地顯現於這栩栩“不動”之中…

阿杰忽然發現…那一切“動”…其實，根本沒有“動”…也無所謂“動”…

這種感覺無法解釋，但又分明如此…從來如此…無不如此…乃至…像連“解釋”都本無從解釋…也無從動搖那“不動”…

心目所見這世間的一切無不在動靜之中，但這一刻阿杰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一種更根本的存在…本不在動靜中，因此…讓一切動靜得以…呈現

可這道感覺剛剛出現便讓阿杰不由惶惑起來，並無法自控地滑向由那惶惑憑空撕裂出的無底深淵…幾欲暈眩。

於是阿杰不自覺地急惶惶要與之脫離，如觸到火舌而疾抽回手指…而抽離之後，再要去看究那“不動”，已然蹤跡全無…

無數晶片的飄舞重新成為了一種全然的運動，乃至一切皆重新恢復為原來那般不可抑制、無有窮盡、可望不可即、變遷不止、無可停駐的全然運動…

阿杰不知道在剛剛過去感覺仍近在眼前的片刻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卻莫名有些悵然若失。

仙子這時重又降臨在阿杰面前，她伸出手來拉住阿杰的胳膊，阿杰剛感到自己被輕輕拉起，腳下就有了著落，往下一瞧，原來已經站在了地上。

“我們繼續趕路吧。”艾米輕輕道，就像什麼特別的事都沒有發生過。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仙子這份波瀾不驚——或者更準確地說，在天女的映照下，一切所謂波瀾，好像本就成就於一個根本無從有所謂波瀾之境——阿杰似乎也完全沒覺得方才發生的事有什麼特別了。

他只是迷迷瞪瞪點了點頭，看到天女移步向前走去，便木楞楞跟上前。

可這時阿杰走在地上卻彷彿已感覺不到大地——或者說還無法相信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