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李響的自述(1)(第1/2 頁)
你知道的,我叫李響。
當時父母給我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大概是希望我能實現自己的理想。
他們的想法本身也帶著點理想。
可我,其實沒那麼理想。我只是一個“響”不起來的普通人。
我本科畢業後就開始在津心醫院實習。我的研究生導師和博士生導師都是津心醫院的醫生。這裡對於我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它像我的專屬學校,也像我宿命的終點。
我很尊敬我的老師,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精神科醫生。
但是你猜怎麼著,最後這兩個人都進了精神病醫院。只不過不是在津心,家屬們對津心頗有微詞,不肯再讓他們住在這裡。
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我的研究生導師的時候,他已經被確診為重度抑鬱。我們都很清楚,那種程度的抑鬱,靠藥物或者其他手段很難干預。住院,無非就是有醫護24小時看著,不至於讓他因為起了黑暗的念頭而結果了自己。
他當時語重心長地教導我,讓我一定不要跟病人走得太近,不要試圖去理解他們、共情他們。別那麼具有“人性”,人性這個詞不適用在精神科醫生身上。
對待病人,最好只把對方當一個研究物件。不要對他們好奇,不要刨根問底。
他如此勸我,一定是有他的道理。這兩位導師,就是因為太專業、太想為病人解決問題了,最終在觸及到一些可怕的案例和極度危險的病人的時候,被一步步引向了深淵。
這種墜毀般的崩壞,是不可逆的。他們無法從地獄裡爬出來重見天日,只能永遠被囚禁在正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彼岸。死亡,反而是他們唯一的解脫方式。
只可惜,家屬不理解,世人不理解。他們為了責任,只能繼續苟活著。
當時我答應的好好的,我說老師您放心,我,李響,一定會繼承你們的志願,拿出衝勁來好好幹。我還說,您的囑託我記下了,一定儘量避免與病人過多交流。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我走上了跟老師們一樣的路。
精神病患者是很奇特的群體。
專業人士用病的成因、病症和學名將他們分類,然而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病例。他們瘋得花樣百出。你永遠不能用固有的經驗去判斷你的病人。
一開始,我覺得這難不倒我。只要我內心有所堅定,牢牢記住老師們的話,我就不怕應對那些病人的心魔。
但是我錯了。
十九年前,我遇到了一個病人。哦,這位病人至今還生活在津心醫院中。他的親人已經徹底放棄了他,他靠著醫療保險和社會福利支付了一部分醫藥費,剩下的則由津心醫院進行補貼。原因是這個人太奇怪了,奇怪到必須要將他控制起來,深入研究。
他成了我們醫院實習醫生的救命丹藥。只要圍繞著他,寫幾篇論文,基本都能在行業內有良好的發展。但同時,醫院裡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所有醫生跟他的接觸,不得連續超過一個星期。中間必須要隔三個月以上,才能繼續接觸。跟這個病人接觸的累計時間不得超過一個月。
這個規定並非沒有原因。十九年裡,前前後後有二十一位醫生,被他弄瘋。其中有十二位選擇了死亡,八位患上了治療難度很大的精神疾病,還有一位把自己的妻子孩子都殺了,剁成了餃子餡,上了社會新聞。你或許聽說過他的故事,我就不贅述了。
在我尚年輕的時候,我一直遵循著醫院的鐵律,跟這位病人保持著距離。我做得太完美了,心緒太穩定了,不卑不亢、不悲不喜。除了日常的問診與交流,從不過多發問。我展現了精神科醫生的良好素養。
正是因為如此,我被他盯上了。他覺得我的專業是在挑戰他的權威。他的舉動倒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