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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了一聲。
“為什麼會在人民大橋上?”徐棲定問他。
鄒卻扯出半點苦笑:“從醫院出去之後一直沒有目的地到處走,不知不覺就走上橋了,走得很累,想著停下看看江景也好。”
他竟哽咽起來:“誰知道……誰知道我剛走到中間位置,就看到那個女生翻過護欄。”
說到這裡,似是喉間扎滿粗糲的玻璃碎片,鄒卻無法繼續發出正常音節。徐棲定將手覆上他手背,輕輕摩挲著,耐心地等他緩過氣。
無力感回溯,鄒卻眼裡盛滿淚:“她好像隨時都會鬆開手,我不敢過去,只能讓旁邊的大叔偷偷報警,然後不停地問她,可不可以和我說說話。過了好久她才出聲,讓我小心腳邊的積水,不要一腳踩進去。”
“說完這句話後她又開始一言不發,她媽媽和警察很快都來了,人也開始多起來,我很想做點什麼,又什麼都做不了。”
“十幾分鍾裡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後來眼前又總是冒出另一個人的臉來,我覺得很害怕。”鄒卻說著,情緒變得平靜一些,眼神卻空了,“是小時候鄰居家一個哥哥,我最早的崇拜物件,擅長很多東西,踢足球油畫大提琴……我媽也老誇他優秀,要鄒巖跟我都向他學習。有一次我去圖書館看書回家晚了,我媽大發雷霆,把我的課本一股腦從五樓扔下去,是他聽到動靜後跑到樓下,一本本撿起來替我收好,再偷偷還到我手上。”
“我剛上初中那年,攢了很久的錢,想要買一雙他偶像的同款球鞋送給他作為生日禮物。可那天等到很晚都沒有等到他收下我的禮物,小區裡的人都說前一天他從天台跳了下去。”
跳下去,砸在水泥路面上,血、肉、內臟組織,全部隨身體一起陷入大地,再也拼不起來,內裡的靈魂卻輕飄飄不知去了哪裡。
“我很害怕,”鄒卻重複道,“我很害怕。”
徐棲定盯著他。鄒卻眼睛裡的雨已經停了,此刻空空如也,視線落在並不具體的一點。徐棲定覺得自己身體哪個部分好像也被剜下來一塊,因此變得十分空蕩,靜止了停滯了,缺失的那塊自己卻填補不了面前的人。
喜歡一個人,原來會共享痛感。徐棲定這樣想。他並不在乎自己會痛,卻明白無論如何沒法替鄒卻分擔走全部的痛。
車裡很安靜,外界車來人往好像都和他們沒有關係。鄒卻坦然接受了袒露脆弱可能會帶來的後果,他想多數時候,愛和依賴本就是自以為是的東西。
“她會沒事嗎?”鄒卻問。
沒人回答他。橋太高、江太深了。
燒麥吃完了。鄒卻將塑膠袋團在手心握好,聽見身旁徐棲定捂著嘴咳嗽一聲,便想提醒他天氣太冷要多穿點。轉念又記起剛才在橋上,自己被他用大衣裹進懷裡的樣子,臉有些熱。
一路默默無言,徐棲定送他回家,停好車後不發一言地跟著他一起上了樓,鄒卻咬著嘴唇沒有阻止。
只顧著關心別人有沒有填飽肚子,自己倒是忘了要吃晚飯這回事,徐棲定剛一進門,肚子就咕咕響了兩聲。聲音不大,可在周遭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頓了一下,故作從容地說:“想洗個熱水澡,一會兒借你這裡的衛生間用一用。”
鄒卻走在他前邊,背對著人已然壓不住嘴角,終究是給了他面子:“行,你用吧,但是如果要洗頭髮的話,家裡好像沒有洗髮水了。”
“不礙事。”徐棲定一本正經道,“沐浴露也能將就。”
他徑直朝著衛生間去了。
待門被關上,鄒卻站在客廳發了會兒愣,很快便開始手忙腳亂地檢視冰箱裡剩有什麼菜。結果當然不盡人意,看來現下能做的也只有加火腿腸的蛋炒飯而已。
最簡單不過的烹飪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