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湖少一人,謀臣添一人(上)(第1/4 頁)
京師洛陽,東漢皇宮。
巍峨的城闕,華麗的殿堂,人間的繁華錦繡彷彿集於一處了。
淡淡的檀木揉著青澀的杜若,燃香生霧。金獸爐淺,盛不下繚繞青煙,嫋嫋地飄起,又散開。
月光透過軒窗在屋內灑下一地月華。
皇帝劉宏負手在書房內的窗前閉目養神,他的面色清冷至極,偶爾睜開的眸子深處有著光華輕輕流轉。皇甫嵩長社火燒波才十萬大軍的訊息他也於前幾日收到,這讓他一掃陰霾,心情好轉,連帶著自己的病似乎都有好轉之勢。
只是前方剛傳來些好訊息,後方又變得詭譎生了波瀾。這兩日朝堂之上儘早確立太子的呼聲又密集了起來,讓他頭疼至極。
直覺告訴他,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人在暗處推波助瀾。
他望了一眼天際處被有些烏雲籠罩的明月,輕輕嘆了口氣。
驀然間,劉宏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繼而轉身,緩緩走到書房的榻上。
他來了。
一個身材幹瘦的耄耋老人,手持柺杖緩緩走了進來,老人有些費力地欠了欠身。
即便心有怨言,他執地還是君臣之禮。
天子劉宏一手伸出,虛按兩下,“許老,無須多禮,快請坐下。”
“老朽謝過陛下。”
老人緩緩走到榻前,輕輕將柺杖放於一旁,顫顫巍巍落座。
老人姓許名戫,歷經三朝,年輕那會兒,就開始輾轉各部、九卿衙署之間,以性格執拗、鐵骨錚錚著稱朝野,比如他曾揚言凡是沽名釣譽而無才能者,一旦為官,那麼便要萬分小心了,一旦被他察覺,少不了要剜祖宗祠堂幾碗血肉,……他曾竭力幫助其在黨錮之爭中奪得權利,深得天子劉宏的重用,於光和四年官至太尉之職,卻不想一年之後便被罷免,罷相離京外放後老人心灰意冷,乾脆辭了官回到了故鄉吳郡頤養天年。
卻不想時過境遷,數年之後,他再次被劉宏秘密召喚入京,來到了這個是非之地。
其實說來當年許戫被陳耽檢舉,是有些冤枉的,老人過分低估了那些奸人的狡詐,落入了圈套,致使信任的幾名手下對真正貪贓枉法、聲名狼藉的臣子不敢過問,而毫無根據地檢舉了地處邊遠小郡官吏。
老人始終被蒙在鼓中而不自知。
當時陳耽上書檢舉時,老人還當場撂下了狠話,揚言但有蒙冤者,便自請罷相。
誰想他信任的幾名手下早已被買通,與那些亂臣賊子上下沆瀣一氣。
對此,老人無話可說。
天子劉宏曾喚他入宮談心,雖然未曾知曉雙方聊的內容,但眾人都知道性格執拗的他, 便是天子也無可奈何。
因為第二日,老人就辭官離開了。
他向來說到做到。
老人捋須眯了眯眼,望向身子大不如前的劉宏,輕聲說道:“陛下,好久不見啊。”
劉宏的眼光輕輕掠過老人的滿頭白髮與皺著的老臉,有些溫情地感慨說道:“是啊,一別數年,只是你我君臣再見之時,卻是再無當年的意氣風發了。許老,你可有怪朕?”
老人微微紅了眼睛,垂下眼皮,輕聲答道:“臣不敢。”
不是沒有,而是不敢。
只是不敢當面而已。
劉宏自嘲般笑了笑,緩緩說道:“許老的耿耿忠心朕向來深信不疑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將種種重任交於你手,只是後來的公卿檢舉之事未曾料到那些亂臣賊子手段齷齪至此。朕當年迫不得已只好免除了你的官職,若不如此,無法平滿朝文武的怨氣啊。”
老人面無表情輕聲答道:“誰說不是呢。”
房內,頓時陷入了沉默。
良久,老人抬眼望著身體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