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心如晦,各自爭渡(第1/5 頁)
潁川郡有一條河,名為潁水,自嵩山流經襄城縣、許昌縣、臨潁縣等地,最終在揚州壽春之地匯入淮水。它與另一條賈魯河交匯於一個名叫西華縣的地方。
由於它地處中原腹地,又得沙潁河與賈魯河穿境而過,境內土地肥沃,有良田萬頃。
相傳女媧曾在此煉石補天,摶土造人,故又別名媧城,這樣的傳奇色彩使得西華縣繁華異常。
正是它處於要道,又有水利之便,張梁三思熟慮之後最終放棄了曲陽一線,將麾下十萬之眾盡數拉到此地,準備在此與皇甫嵩一決高下。
黃昏的餘暉灑落在大地上,帶著白天的暖意,與那吹來的河風融化在了一起,落在人的身上,說不出是暖,還是寒。
一駕馬車風塵僕僕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西華縣,身後跟著幾十名僕從,也都是道士模樣打扮。
車裡是位身穿有些破舊道袍的步入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他容貌清瘦,兩鬢已添了些白髮,長得溫文爾雅,但眼睛裡卻透著一種普通文士所沒有的精明。
不知是一路顛簸還是什麼緣故,這位男子的臉色極其蒼白憔悴。男子一手輕輕拂開車簾,看著不遠處城牆之上密密麻麻的黃巾,落有風雪的眉間終是有了些不加掩飾的笑意。
“咳咳咳——” 男子再次劇烈咳嗽起來,跟隨的僕從趕緊取過水袋遞到了男子面前,一邊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男子咕咚咕咚喝下幾口尚且還留有餘熱的水後,終於平復了咳嗽。
他將水袋遞給僕從後,伸手攏住額頭雪白的幾縷頭髮,眯了眯眼,手握九節杖緩緩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對身後跟隨的僕從們柔聲說道:“走,進城吧。”
“是!”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城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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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皇宮。
張讓府邸所在宮殿。
張讓雙手把住座椅的把手,靠背而坐,面無表情,在他的面前擺著兩封書信。
一封是宦官曹節的,一封赫然寫著“左將軍皇甫嵩呈上”幾字!
在其一旁,趙忠單手托腮,一手食指中指緩緩摩擦著拂塵上的麈尾,笑容玩味。
身材臃腫得像個圓滾滾的球兒一樣的宦官曹節手持拂塵彎腰立於堂前,低垂著腦袋,額頭汗如雨下。
“大哥,此事都怪咱家辦事不力,咱家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拖累大家!”久不聞聲響的渾身打顫的曹節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心絃終於繃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響頭,伏地不起,率先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嘖嘖,天下皆知咱們十常侍如同一體,屆時鬧到了天子與群臣身前,你又如何能保證將咱們幾人摘擇出去,不被你所牽累?”趙忠望著那堆積了一身肥肉的曹節,眼神裡盡是譏諷之色,他頓了頓,身子前傾,眼神凌厲,森然語氣逐漸加重,如一支支利箭戳在曹節的心窩上,“曹胖子,你說這麼些年身上的肉長得也不少嘛,怎麼唯獨不見你長長腦子呢?”
向來膽子不大的曹節渾身顫抖,再也不敢吭聲,只是跪在地上,整顆腦袋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
趙忠滿臉戾氣,怒斥道:“不中用的蠢貨廢物!”
“夠了。”張讓抬起了眼皮子,輕輕皺了皺眉,轉過頭朝旁邊的趙忠看了一眼。
趙忠扯了扯嘴角,身體後仰,學那女子嬌羞狀,笑著伸出手指,“咱家與他說句玩笑話罷了。”
張讓淡淡道:“誰都有會出錯的時候,犯不著以此厭惡抵兌,誰又能說得準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自己這裡了?都是自家兄弟,就別急於落井下石了,互相幫襯才能排除萬難。”
趙忠正了正身子,揉著下巴望著那道肥胖的身影,輕笑著嗯了一聲,至於心裡邊當沒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