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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駺山時,賓客已來了許多,但燭弦幾乎一個都不認識。
母親很少出門,更少帶他出門,倒還是燭弦自己調皮偷偷溜出去玩的次數多一些,因謹記母親反覆強調要他乖,他果然乖得很,背挺得筆直,走起路來不慌不忙,甚是溫文爾雅。
待會兒不管是見父親還是見其他賓客,若能被誇兩句,母親一定笑得更開心。
燭弦這樣想著,卻始終沒如願,母親牽著他的手,幾乎是避開賓客,專挑暗處走,偶然遇見幾個眼尖的賓客,投來的目光也不是讚許,而是錯愕與疑惑。
燭弦忍不住抬頭偷瞄母親,她面上還是笑意隱約,眼裡滿是期盼。
她開心那就行。
給吉光帝君送上賀禮後,母親終於遇到相識的賓客,只吩咐燭弦:“駺山的半山腰有九株萬年櫻,可好看了,你去那邊看看。別到處亂跑,駺山山勢險峻,你還不會騰雲,摔壞了別哭。”
燭弦撐了半日好架勢,早有些不耐煩,聽說有萬年櫻看,立即腳不沾地竄出去。
他還不能騰雲,看不出山勢險不險,只覺得這裡好高,白紗般的雲霧就在身邊遊曳,落在金頂宮上的陽光比他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都要刺眼。
燭弦攀上高大的黃玉欄杆,欄杆外雲海蒸騰,隱約可見峭壁萬丈,偶有風捲過雲海,割裂出巨大的罅隙,他探出腦袋四處亂看,下一刻就見到一大片極明媚的櫻粉色,渲染在刀鋒般銳利的山崖間。
居然有這麼巨大的花樹,他頭一回見識,正看得出神,忽聽不遠處傳來低低的說話聲,語帶嘲諷:“你看到沒?吉光老兒費了好大勁才把兩隻眼睛哭腫。”
燭弦不由自主想起方才見到的吉光帝君,確實眼睛腫得像桃,兩句話說不完便要哽咽一聲。
又有一個賓客冷笑道:“早幹嘛去了?現在哭得淹了駺山也不過做戲罷了!你看今天壽宴,他夫人和新生的少君都沒出來,就是專門做給咱們看呢!天界可有不少罵他冷血無情的。”
燭弦抻直了脖子朝後看,是幾個賓客湊在拐角陰影處大談吉光帝君的八卦,談到興起,根本沒發現這塊黃玉欄杆圍起的小小空地還有個小神君。
有賓客試圖擴大抨擊範圍:“他那個前夫人才真真夠嗆,吉燈少君不是在她府裡出的事?”
這一句反而引來另外的八卦,另一個賓客奇道:“到底出的什麼事?我只知道天帝發了好大的火,把太子禁足天宮不給出來,帝后將訊息鎖得嚴絲合縫,大家只能猜。”
眾賓客七嘴八舌猜了半日,沒討論出個結果來,最後有人嘆道:“說這麼多,喪命的終究是喪命了,可憐得很吶。”
燭弦聽了半日不感興趣的八卦,很想去別處玩,又怕驚動這群賓客惹來麻煩,正憋得難受,冷不丁卻聽他們開始討論另一宗八卦。
“說起來,我方才好像見到那陳鋒氏的公主了。”
陳鋒氏,公主,是說母親?
燭弦一下僵住了,在想聽與不想聽之間糾結半日,議論聲終究還是不受控制往耳朵裡鑽。
“好多年不見她出來,剛只匆匆瞄了一眼,她倒是比以前出落得更好了。唉,可惜可惜,她父兄誤她,好端端沾染什麼障火……”
陳鋒氏早些年也是天界一大望族,不輸風光無限的五鳳大族,然而當年那位陳鋒氏的帝君不知抽什麼風,偷偷摸摸利用障火修行,還拉扯上族內老少勾結下界妖族,禍害了不少凡人。罪行敗露後,當時的天帝勃然大怒,陳鋒氏一脈就此迅速消亡,只留下個無辜的年幼公主,幾乎閉門不出,如今天界認識她的神族並不多。
“我也瞧見了,她手裡牽著個小神君,長得好生俊俏,莫不是她兒子?她何時成的婚?”
“她要成婚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