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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紅泉想破了腦袋猜不出,陳浮生是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去琢磨,他手裡那根煙是到今天為止唯一一根沒抽上三口任由自燃揮霍掉的香菸,另外一隻手捏著那枚一塊錢硬幣,它在手指指縫間滾動,用作轉移繼而消弭焦躁情緒,避免影響腦子的正常運轉。
樓下陳浮生的狗窩裡,曹蒹葭拿著手機站在視窗望向對面樓房。
李博死了,還是被一把戴上消音器的06式給近距離爆頭。抵在太陽穴開一槍還不死,就是神仙了。於是一個遠比郭割虜或者夏河更有前途的青年就這樣死在南京,一座有他新發現兩個驚艷女人的古老城市,事實上南京一直就是很喜歡埋葬野心的悲情城市,多一個李博不多,少一個李博不少。
龔紅泉料到了最壞的情況也是最真實的結果,只是他跟陳浮生都想不到是誰動了手腳。
如黑暗中猛虎的董姓男人原本單手倒立牆壁,閉目養神,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後他結束部隊裡培養出來的習慣性耐力訓練,接起電話,正是他要守護的目標,也只有她知道他的號碼,論蹲點和制敵的專業素養,李博這種野路子出身的半吊子怎能與他相提並論。
「沒有得到命令,我不會離開南京。」男人輕聲卻不容拒絕道。
「你就不想去西藏見一見那個東北虎裡冒出頭的新兵王?他也算是你的半個戰友,都是歷屆特種大隊數一數二的軍人,咱瀋陽軍區尖刀中的尖刀。」電話那頭的她一下子就抓住董姓男人心思。
董姓男人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起那個兩米身高傻大個的威猛形象,一把被硬生生蠻橫無匹拉成滿月型的巨大牛角弓,在小興安嶺裡將一頭大野豬給射通透,一想起那貌似只會憨笑的魁梧漢子,董姓男人就一身雞皮疙瘩,不是反感,而是發自本能地警惕。
「二狗不會讓我受傷,而且短時間已經沒人能威脅到他的發展,所以你留在這裡沒有意義。」她輕聲道,不溫不火依舊沒有煙火氣。
「就算我答應,你哥不會答應,曹老太爺也不會答應。小姐,你也知道老將軍的脾氣,真會掏槍斃了我。」男人搖頭道,那張木訥古板的方正國字臉露出一抹會心笑意,在他心目中能給曹老太爺做6年警衛兵是這輩子最光榮的事情,這份榮耀沉重到他甚至不會跟那些已經轉業或者在部隊當上校級軍官的昔日親密戰友分享,這個曾經用匕首在神農架裡手刃600白斤野豬王的東北虎數一數二大猛人之所以沉默,不是不善言辭,只是因為深厚。
值得他花上半年時間守候的只有喬麥都沒摸清底細的曹蒹葭。
曹蒹葭嘆了口氣,不再勉強這個死活不去做上校卻心甘情願做警衛兵的男人。
董赤丙,即便現在回到東北虎特種大隊,那也是讓一群王牌尖刀兵們感到如雷貫耳的驍猛前輩。
「陳浮生打架比不上他大哥,但是個爺們。」董赤丙微笑道。
曹蒹葭訝異,愕然,繼而釋然,欣慰,內心溫暖地掛掉電話,能讓董赤丙說是個爺們的年輕男人,她還真數不出幾個。
而那位被董赤丙由衷認可的爺們此時卻很不爺們地蹲下去抽菸,似乎喝酒多了頭暈,腳跟不穩,只能稍微蹲一下,仰視遠處已經點燃第三根煙的龔紅泉,陳慶之彎下身在他耳邊說了點什麼,陳浮生點了點頭,收到一條簡訊,搖頭苦笑,旁人揣摸不透他打什麼算盤,王虎剩也不例外,一個個提心弔膽起來。
龔紅泉輕輕皺眉,眼角餘光瞟了一下側面方向。
陳浮生彈掉菸頭,沒有再浪費第二根煙的意思,似乎休息夠了,猛然起身,這一刻,龔紅泉也彈掉菸頭,一直掩飾極佳的平靜眼神一下子洶湧起來,整個人頓時爆出一身磅礴侵略性氣焰,陳慶之情不自禁向前踏出兩步守在陳浮生身前,彷彿天大陰謀得逞的龔紅泉流露出一個玩味的憐憫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