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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後門外漢陳圓殊輕輕鼓掌,倒是陳二狗和張三千一愣一愣,陳二狗是覺得這曲子極妙,但拉得實在一般,但又不好矯情地叫好,也不敢胡亂評價,所以只好沉默,張三千沒那麼多忌憚,又偷偷撇了撇嘴表達自己的不屑,捕捉到這個表情的陳二狗輕輕瞪了他一眼,委屈的小孩不敢朝陳二狗發脾氣,只好本能地轉移目標,對始作俑者的老人瞪了一眼,把站在老人身後縱觀全域性的陳圓殊嚇了一跳,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陳圓殊鼓掌的時候老人皺了皺眉頭,貌似反而對張三千大為讚賞,把二胡還給他,笑道:「這曲子叫《二泉映月》,是個瞎子拉的,曲子是妙手偶得,說它如同《洛神賦》也不為過。不過我拉得不堪入耳,我也知道這一點,自己的斤兩多少我清楚,你是叫三千吧,你要是能拉一遍《二泉映月》,我送你一把最好的二胡。」
張三千剛想要頂嘴,眼角餘光一看到三叔的臉色,立即接過二胡,拉了一曲第一次聽到的《二泉映月》,張三千的天賦在這一刻表現得淋漓盡致,連陳圓殊都聽出了其中的門道,眼神頗為驚艷,就跟見著了可遇不可求的男人,諸葛老人頻頻點頭,從頭到尾就一直在陶醉,這曲《二泉映月》在諸葛老人看來技法是其次的,心境才是第一位,就跟他看人一般,陳圓殊有智慧,但終究沾染了太多俗塵,就如同牆壁上草書所言「拖泥帶水」太多,相反,張三千這種孩子就跟未經雕琢的璞玉一樣,大有返璞歸真的意境,歸樸兩個字,是諸葛老人心無旁騖苦心孤詣追求了一個甲子的稀世珍寶。
諸葛老人內心感慨怪不得阿瞞要收三千為義子,臉上笑了笑,道:「人而無信不死何為,我雖然活了一大把年紀,早到了該入棺材地步,但還想找一個關門弟子繼承衣缽,所以說出的話素來算數,回頭我就送你一把珍藏多年的天元齋千斤二胡,那把有些年月的二胡,如果我把拉過的老傢伙們一一說出來,是會讓如今那些個狗屁國學大師們一個個自慚形穢恨不得挖地洞鑽下去的。」
張三千拿著那把花去陳二狗不少積蓄的二胡,老老實實坐在他最敬重的三叔身旁,一本正經道:「二胡我不要。我拉《二泉映月》,是三叔的意思,三叔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但三叔說無功不受祿,受人滴水之恩就當湧泉相報,何況你那二胡那麼好,我收下後即使老人家你不要什麼回報我也不想對你有什麼回報,但三叔是好人,一定會放在心上,我不想你送我二胡,卻讓三叔替我回報你。」
諸葛老人愣了一下,陷入沉思。
六十耳順七十知天命,到了他臨近百歲之高齡,再笨的腦子也差不多看透了人世,更何況他是世家出身曾經兩度閉關讀經的諸葛清明,旁人一兩句話無心之語,也許就能讓他精鶩八極心遊萬仞,人生說不定也就無意間圓滿了。
陳圓殊則是唏噓不已,看來這初生牛犢不光膽子不小,心思也很多,小小年記就有了長一副七竅玲瓏的潛質,長大後要是再多一個竅,豈不是十足的妖孽?
諸葛清明伸出清瘦卻不顯乾枯的手,摸了摸張三千的腦袋,感慨道:「四世積善,孩子,你以後得常去你娘和你幾個老祖宗的墳頭上坐坐。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道理誰都懂,可真做到的,寥寥無幾。」
這一次,張三千聽話地點點頭,沒有跟一頭小犟牛一樣和諸葛老人唱反調,興許是被老人聽不太懂的話和沉重的語氣勾起了傷心事,眼睛微微泛紅,卻也沒要哭出來的跡象,在張家寨,傻大個陳富貴和小白眼狼張三千是村民看來最不會哭的兩個傢伙。
「進來吧。」諸葛老人笑道,門口站著個張望了半天不敢進來的男人,光鮮的漢奸頭,光著腳丫踩著一雙擦得油光發亮的皮鞋,一身洗不乾淨汗漬的t恤搭配上保安制服中的褲子,不倫不類,非驢非馬,敢這身裝扮在山水華門大搖大擺的爺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