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洗牌(第1/4 頁)
凌晨,萬籟俱寂,夜行動物的一天由此開始。
一隻野兔悄悄離開刺槐叢中的淺淺土穴,沿著已經重複走過許多次的隱蔽小路外出覓食。
不過野兔不知道,它的獸徑早已被發現。
天亮以後,兩名穿袍子的人一前一後走上山坡,來檢查昨天下的套子。
野兔裝死,黃褐色皮毛使它看起來如同一蓬枯草,但卻騙不過獵人。
“[赫德語]那裡!哥哥!”走在後面的少年驚喜大喊。
走在前邊的青年也看到了獵物,他抿住嘴唇、取下短弓,示意弟弟安靜。
晚了,野兔已經被嚇到。
它拼命撲騰,躍起又落地,試圖擺脫後腿的束縛。
綁住野兔右後腿的東西,是一根富有韌性的皮繩,沒那麼容易弄斷。
可踏中陷阱的獵物也是一隻強壯的成年雄兔。垂死掙扎之下,它竟將固定皮繩的樹枝硬生生拔掉。
甫一重獲有限的自由,野兔立刻拖著繩索和木棍扎向灌木叢。
“[赫德語]兔子要跑了!”少年大呼小叫。
青年深深吸氣,挽開短弓,閃電般射出一箭。
雖然手裡的弓是用樹枝做的劣品,雖然搭上的箭連尾羽也沒有,但青年還是射中了獵物。
少年興高采烈跑進灌木叢,把野兔撿了回來。
兄弟二人找了處避風的地方,少年蒐集枯枝敗葉生火,青年將獵物剝皮開膛,直接動手烤野兔。
毫無疑問,青年和少年是赫德人——當然啦,他們自己不會這樣認為。
在青年和少年的認知中,並不存在“赫德人”的概念,他們只是“泰赤”頭領的屬民。
滂沱河之戰結束以後,鐵峰郡方並未直接監禁泰赤部人馬,而是僅僅將後者驅逐至滂沱河南岸,仍舊由泰赤本人管著。
那時候,溫特斯決定一切以殲滅特爾敦汗帳為最優先,抽不出多餘力量處理泰赤部。
於是泰赤部降兵被“放置”在下鐵峰郡,溫特斯給駐守徒涉場的兩個連隊的任務只有一句話:不要再讓泰赤部進入中鐵峰郡。
泰赤本人也算配合,沒在鐵峰郡軍與特爾敦汗帳會戰時搞什麼小動作——準確來說,泰赤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中鐵峰郡的戰況。
作為交換,這段時間泰赤部降兵的吃喝都是由鐵峰郡方面供應。
鐵峰郡人自己都只能吃黑麵包,能提供給泰赤部的當然也只有黑麵包。
可赫德諸部的日常飲食主要是粥飯和奶製品,偶爾打獵有收穫可以吃肉。日復一日啃乾糧,赫德人的胃也扛不住。
為了穩住降兵,鐵峰郡方面每天都會提供一定分量的肉類。
只不過那些肉都進了頭領們的肚子,底層的屬民和奴隸不得不自己想辦法——例如下套抓兔子。
野兔幾乎沒肥肉,不能烤太久。
見火候差不多了,青年便用佩刀將兔肉分成小塊,又取出裝有湖鹽的小皮囊,給弟弟蘸著吃。
少年撕扯著兔腿,吭嘰著問:“[赫德語]哥哥,你聽說了嗎?”
青年慢慢咀嚼著兔頭,彷彿要將每塊骨頭都咬碎、把所有骨髓都吸出來:“[赫德語]聽說什麼?”
“[赫德語]白羽還有德吉……那幾人每晚都會像麻雀一樣嘀咕好久。”
青年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赫德語]你我也該去入夥。”見哥哥不置可否,少年有些著急:“[赫德語]這種日子什麼時候能到頭?你我還是跟著白羽,想辦法跑吧!“
青年還是沒說話。
少年使勁扔掉兔腿骨,滿腔怨氣道:“[赫德語]你就不想回家嗎?哥哥?那顏再也不是雄鷹了,他被那頭狼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