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空間(第1/4 頁)
“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麼。”羅納德的聲音在幽靜的森林迴盪:“你們來到這裡,是因為那片小小的河灘上有你們的女兒!妻子!母親!”
站在羅納德面前的是成百上千滿腔怒火的父親、丈夫和兒子,年紀大的四五十歲,年紀小的不過十五、六歲。
他們當中的一小部分人有刀槍弓箭,大部分人只有連樹皮還沒來得及削去的棍棒。
但是無一例外,每個人都死死攥著手裡的武器,攥到指節發白。
“赫德諸部如同蹩腳的小偷。”掃羅修士曾經斷言:“出發時信心十足、慾壑難填。可是一旦真的搶到什麼好東西,他們又會心驚膽戰,稍有風吹草動便將奪路而逃。特爾敦人返程的時候,就是特爾敦人最脆弱的時候。”
正如掃羅修士所說,大發橫財的特爾敦頭領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擄掠來的婦女、牲畜和財貨運走。
羅納德眼睜睜看著特爾敦人選定渡口、劃分營地、收攏羊皮筏子……
與此同時,還有勇氣戰鬥的下鐵峰郡男人也在源源不斷從各處密營趕赴此地。
掃羅修士力勸羅納德隱忍下去,等到特爾敦人半數渡河。
但是對於羅納德而言,特爾敦人半渡就意味著成百上千帕拉圖人被擄走。
他等不到那一刻,他現在就要出擊。
“只要過了那條河。”羅納德的顴骨用鮮血塗著兩道條紋:“你們的女兒、妻子、母親就會像牲口一樣被驅趕進荒原,成為異教徒的奴隸!永遠、永遠、永遠也無法返回!”
血紋覆面本是帕拉圖氏族的習俗,意味著塗面者揹負著莫大的恥辱。然而此時此刻,不分血統、宗教和籍貫,森林裡的男人盡數塗著血紋。
離開陸院以後,羅納德常年從事文職,陣前演說不是他的強項。
他從亞當手中接過騎矛,簡短地結束動員:“誰想把妻女送給赫德蠻人,就留在這裡。誰想殺赫德蠻子,就隨我來!”
……
當下鐵峰郡人咆哮殺向渡口的時候,在東北方向一百公里處,特爾敦部先鋒、大那顏、烤火者的叔叔[泰赤]也在猛攻徒涉場。
時間和空間,何等平凡又何等神奇的東西。
它們不因人的意志而轉移,但是戰爭的雙方又都在拼命地爭取它們。
羅納德爭分奪秒,他必須趕在敵人援軍抵達前打垮渡口的蠻子,否則被殲滅的就是他。
泰赤同樣如此,每耽擱一袋煙的時間,特爾敦部的大迂迴威力就減弱一分,他要趕在鐵峰郡軍隊有所反應之前攻佔徒涉場。
而搶奪時間本質上又是在爭取空間,這便是戰爭奇妙之處。
經過前兩次進攻,泰赤已經確定徒涉場守軍並非精銳——四五百人、沒有甲士、甚至連一杆火槍也沒有。
隨著更多人馬陸續趕到,泰赤手上的兵力佔據了壓倒性優勢。
攻城拔寨並非赫德諸部所長,但是泰赤見得多了,也積攢出一些經驗。
面對拒馬、柵欄、壕溝,諸部族人視為四肢延伸的戰馬不僅沒用,反而會成為拖累。
因此泰赤集中披甲者下馬步戰,分左右翼強攻拒馬陣,並以強弓步射掩護。
同時,泰赤挑選了三支百騎隊,穿山過林從上游泅渡過河。
一方面截斷徒涉場的後路,另一方面佯攻上游的城鎮,牽扯鐵峰郡人的兵力。
第三波攻勢,泰赤勢在必得。
也正如泰赤所料想的那樣,徒涉場的守軍雖然頑強,但是人馬太少、顧此失彼。
甚至包抄的奇兵還沒趕到,防守徒涉場的兩腿人就已然潰敗。
但是[傑拉德的巴德]恐怕不會同意“潰敗”這個說法。
特爾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