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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紗,頭戴白絹,身邊的腳步也未能讓他們抬頭。
時歸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心頭慌亂,抬腳就要往殿裡去,可就在她的手即將碰上內寢的房門時,卻見房門從內開啟了。
周蘭茵走了出來。“茵姐姐……”時歸鼻尖酸澀,一眨眼,眼前就朦朧了一片。
只見周蘭茵換上了縞服,去掉一切首飾,表情已是麻木。
“你們來了。”周蘭茵一開口,聲音喑啞不堪,只堪堪能聽見聲響,她的目光空洞,跨過門檻,反手將房門帶上,而後淡淡說了一句,“我沒能見到母妃最後一面。”
時歸徹底失聲。
周蘭茵往外走著,有條不紊地說道:“我回來時,母妃已嚥氣了,父皇有令,秘不發喪,等他指令。”
時歸和周蘭湘只是失神地跟在她身後,明明積了滿肚子的疑問,可這時卻是一個也問不出來了。
周蘭茵有些懊惱:“若我再快上一個時辰,至少也能再跟母妃說說話,可就差了那麼一個時辰。”
“若知今日,兩年前我就該議親的,隨便誰做駙馬都好,總比現在為人覬覦,反連累了母妃的好。”
她今年剛及笄,怎麼也算不上大。
但好些百姓家的女孩兒,及笄前兩三年就可以相看了,有的夫家不想多等這一兩年,十三四就成親的,也不是沒有。
只是皇家富貴,並不缺教養公主的這點兒銀子。
好多公主都是等到十七八才開始挑選駙馬,又或者如長公主那般,年過二十才成親建府的,在宮裡也不在少數。
周蘭茵對找駙馬的事沒什麼意向,而順嬪也不曾催促,她就更不放在心上,甚至還有多等幾年的想法。
誰也沒料到,北地會生事。
聽她這樣說,時歸不禁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周蘭茵停住腳步,有些呆滯地看了她一眼,喃喃道:“都怪我,我可真該死。”
“不、不是的,茵姐姐,你別這樣說……”時歸心裡著急,嘴上卻不知如何說是好,“這不是你的錯,這跟你沒關係。”
周蘭茵笑著搖了搖頭,將食指抵在她嘴角,止住她餘下的言語,啟唇道:“阿歸,我沒有孃親了。”
她的語調平穩如常,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可不知怎的,這話一出口,她眼裡的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如何也止不住了。
——沒有孃親了。
早在許多年前,時歸就體悟過這種痛徹心扉的難過。
沒有什麼言語能將這份痛苦抵消。
她默默上前一步,將腦袋靠在周蘭茵的肩頭,抽了抽鼻子,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就在她們一步遠處,周蘭湘低下頭,抹去眼角的一點水漬。
當天晚上,宮裡的喪鐘敲響。
——今有赫連部落為臣不忠、狼子野心,先對皇室不敬,後行刺殺之大逆之舉,逆臣盡被捉拿,當處極刑。
——順嬪聽聞帝駕遭難,心神皆驚,薨於永和六年。
宮裡宮外都在討論赫連部落行刺之事,而順嬪之死只被順口提及,轉眼就被人們遺忘在角落。
皇帝念順嬪誕下皇長女,於皇室有功,多年來又安分守己,封為順妃。
順妃的葬禮是在怡華殿舉辦的,皇子皇女們都有前來祭奠,帝后亦親至,又溫聲寬慰了傷心過度的大公主。
因只是妃嬪過世,京城禁娛三月,除大公主服三年喪期外,其餘皇嗣也只需服喪三月,停朝三日矣。
時歸陪著周蘭茵過了整個葬禮,直到七日後順妃棺柩送往皇陵,她才被時序接回去。
回家路上,時歸一直趴在阿爹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