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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布自小調皮鬧騰, 皮外傷不斷,卻沒從挨過大手術刀。床上體型寬大的薩摩耶, 雙目閉合,氣息微渺, 溫寧安眼眶泛酸。
狗的一生,短短十幾年,與人類生命長度不對等,養育它們,彷彿提前透支掉未來的快樂。
溫寧安搬一張椅子,坐到病床旁,等伊布睡醒。薩摩耶似乎有心靈感應,在溫寧安坐下的瞬間,千斤重的眼皮掀開一條縫,迷茫疑惑得打量溫寧安。
麻醉藥效過去,縫線處火辣辣刺痛,伊布難受得小聲嗚咽。
溫寧安好心疼,輕輕撫摸它的頭,掌心柔軟溫熱,伊布伸脖子回蹭她一下,重新虛弱地閤眼。
醒了睡,睡了醒,斷斷續續,一直到晚上。
薩摩耶年紀大,做完手術,需要留院觀察三天,寵物醫院可沒有陪床,護士催溫寧安趕快回家休息。
最後坐秦昭序的車返程。
車內溫度適宜,混了黑醋栗與小蒼蘭的清冽幽香,秦昭序見她犯困,探手開啟音響裝置。大提琴低沉悠揚,與溫寧安清淺的呼吸交纏縈繞,她一分神,靠著車窗睡過去。
日有所思,夜則成夢,溫寧安睡著瞬間,不出意料地沉入一片混沌。
夢裡迷霧逐漸散開,視線清晰,前方是一座從未見過的山,她正立在山腳下。
陽光照在常年積雪的峰頂,雪水融化,沿山體溝壑淙淙而下,多股匯集,形成一條清溪。夢是無序的,溫寧安走兩步,忽然一條橋幻化在面前,橫架溪流。
伊布不知何時跑到了橋的那頭,它是那樣歡快暢意,彷彿橋對岸沒有任何留戀的事物。
不對,你還忘了我,溫寧安心急地喊伊布名字。
伊布聽見叫聲,立定回眸。
溫寧安同往常一樣,半俯下身,張開雙臂:「伊布,過來我身邊。」
薩摩耶通人性般,閉眼搖了搖頭。
溫寧安有些急躁,「你過來!」
見薩摩耶依舊不為所動,溫寧安失去耐心,一隻腳剛踏上木橋,那座橋就消失了。
溪流對岸的伊布,變成更年輕些的模樣,掛起招牌笑容,沖溫寧安無憂無慮搖尾巴。
夢中的溫寧安心揪起來,她覺得這是伊布在告別,它即將忘記塵世一切,從頭開始。無論她如何挽留呼喚,伊布一次也沒回頭,只留下雪白圓滾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寧安,醒一醒。」
空谷來音,誰在叫她?
「寧安,寧安。」
一陣劇烈搖晃,溫寧安從夢裡抽身,抬頭,秦昭序上身幾乎半覆住她,緊緊抓著她的肩膀,眼裡化不開的濃重擔憂,「不要哭,是做噩夢了嗎?」
哭?溫寧安後知後覺臉頰濕潤。
現實與夢境參差,悲傷卻一脈相承,伊布陽光燦爛的笑容猶在眼前,溫寧安手背輕碰臉頰,果然全是淚水。
秦昭序在她情緒失守的間隙,捧起她的臉頰,粗糲指腹揩過眼尾,「到底夢見了什麼?」
溫寧安頭微微一撇,脫離掌控,「夢見伊布一直對我笑,它」
夢中的橋,彷彿是奈何橋的影射,不信神佛的溫寧安,此刻卻陡然覺得不吉利,話到一半,猝然停止。
秦昭序瞭然,沒繼續追問,抽了紙巾幫她擦眼淚。
溫寧安身體坐正,從秦昭序手裡接過紙巾,「到長喜街道了,我先回家。」
秦昭序按了車門落鎖鍵,「等等。」
說著,手機撥打寵物醫院電話,擱在中控臺功放,他問護士,伊布目前狀態如何。
「它啊,精神不錯,就是愛瞎動彈,檢查了下傷口,沒什麼問題。」
「好,我們明天過來看它,謝謝。」
秦昭序掛掉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