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喝似雷奔(第1/3 頁)
馮偉傑沒有直接說自己為什麼幾年不拍電影,為什麼去年拍攝《刺秦》又半途而廢。
但他透過間接的講述,也算表達清楚,不拍電影是為了陪伴老年痴呆的父親,又復出是為了父親最後的記憶,也是為了自己。
親情最是容易打動人。
特別當主角是老人、小孩,就更使人潸人淚下了。
可惜的是,馮偉傑一直用的是“你”,說的又是關於父親,孟時便很難產生共情。
不過這次他沒有和往常一樣說:孟愈遠早已經死了。
於是各有心事的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我挺羨慕,您和父親之間的這種情感。”一根菸後,孟時說,“我從小就跟著我媽過,她出生在漁村,很小的時候,外公和大舅就不在了,從那以後,外婆便把除了養活她跟二舅之外的時間,全部投入到尋求佛祖保佑,唸誦阿彌陀佛上面。
夏琴同志的成長無人指引。
於是她當了老師。
我想大部分老師都曾相信自己,能為學生做點事,能指引學生去理解這個世界,但現實往往是另一個樣子,真正能指引學生,傳道並解惑的老師,只有很少一部分。
遺憾的是,她並不在少數里。
她只是一個合格的傳道者,可以把所有知識都講解得很通透,卻無法處理學生的內心迷茫。
而她又把老師和母親兩個角色捆綁在一起,這讓我的學生時代,總是伴隨著痛苦和迷茫,甚至無法喘息。
我以前開玩笑說,你不像我媽,像國家配給我的政委。
所以,現在我都叫她夏琴同志。”
馮偉傑說,“孩子處在家庭環境,社會環境,學校環境的共同影響下,任何一方的缺位,都會傷害到教育的完整性。
可能夠完美形成合力的情況太少了,所以每一個孩子的成長大多伴隨著迷茫。
他們跟老師,跟家長,跟環境,總有一個環節處於對抗狀態,這很正常,區別僅僅是對抗程度激烈與否。”
孟時苦笑,“我跟夏琴同志,既是母子,又是師生,加上都是臭脾氣,便是雙重對抗,最終的結果就是,無論我選擇順從是在傷害自己,選擇對抗是在傷害她,我們一直處於彼此傷害的過程。”
順從。
對抗。
孟時兩輩子把兩條路都走了一遍,最終回首站在高處,方才看見困境背後的根源,明白了敞開心扉溝通,才是脫離互相傷害結局的唯一辦法。
馮傑偉對孟時的話頗有感觸,說,“這次出門前一天的晚上,我和女兒吵了一架,她是帶著滿腔怒火去她媽媽那裡的。”
孟時問,“您對教育看得這麼透徹,按理說,該是完美合力的情況,現在的矛盾來自哪裡。”
馮傑偉搖頭苦笑,“她在網上跟人‘跑團’,談論什麼邪神,我覺得太過陰鬱,讓她多學習,多出門,多運動,減減肥,她就一個勁地哭,但哭能解決問題嘛,明顯不能,哭只是她矇混過關的手段罷了。”
孟時皺眉點了一根菸。
他知道話題再深入下去,可能會滑向很不好的結果。
就此打住,這波談心雖然說不上真正的交心,但至少能讓馮傑偉在劇組安穩過兩個月。
但……孟時突然想在馮傑偉身上試一試“禪宗法器”的威力,也好以後防一下老和尚,對他來一下。
於是,孟時抽了口煙,問,“馮導孩子多大了。”
馮傑偉沉浸在對女兒的失望裡,喝了口茶,說,“明年就上高中了,我時常想,為什麼她不能跟別的孩子一樣,喜歡舞蹈,喜歡攝影,我自省這是家庭教育的不到位,以前對她太寬容,溺愛。”
孟時伸手將他面前的菸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