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麂鹿念念-肆(第1/2 頁)
孔霜兒見手指溢血,隨即以手帕遮捂。
孔霜兒開口言道:“不礙事的,久不曾開弓,這突然試煉,傷的卻是自己。想必,歸元相公的擔憂也正是如此吧。”
李格言道:“初來幽州,心裡惦念的是早一日調任,歸返金州老宅。可七年已過,不曾有任何調動。進,進不得,退,退不得。”
孔霜兒言道:“若歸元相公的擔憂消失了,會在幽州有何作為?”
李格回道:“若無顧忌,自是憂民。龍庭三千州的學子自幼苦讀聖賢,為求科舉,即便落榜,這些年的用功,也讓其明白瞭如何做人。入仕途者分兩種,一者清,二者貪。身清容易,以死踐行便可傳為佳話。但是人一死,便無憂民之行,隱患尚在。仕途之人也是凡人,入仕不易,哪個願捨命?”
孔霜兒問道:“世上的清者為何要捨命?若不捨命豈不是做不成清者?”
李格問道:“捨命的清者只是虛名,世上有作為的清者分兩種,一是民聲代表,政局所設,即是觸犯龍顏也無罪過。此清者百姓愛戴,後世傳揚,卻一生被監視,不得享受富貴。二是呈祖上福廕,維持清者名聲,舉止動念不敢逾越,生怕給祖宗蒙塵。此類清者與龍庭貴胄多有結親,作一世清者也有身退之法。”
孔霜兒言道:“若不做清者,豈不是隻有貪者一條路了?”
李格回道:“皆貪,清者的名聲都是貪來的,名聲越大越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清者憂民,貪名利無過。貪者為己,聚權貴難久。貪者,分四類,一者小貪,寒衣出身,勢必要果其腹。二者中貪,錦衣玉食,方顯權之利害。三者大貪,權益相護,以佑宗族後嗣。四者鉅貪,富貴之巔,寡慾難熬,遂以貪逐為趣。人皆有貪念,也就沒有什麼貪者。”
孔霜兒言道:“每個人都會有一套自圓其說理解萬事萬物的理論,但是解釋這一切並沒有什麼意義,關鍵在於基於自己的這套理論是否會影響到自己?又是否影響到萬事萬物?”
李格回道:“我試圖講述自己的這套理論,但聽者思來,卻與自己生活太遙遠,也就不在意這些。”
孔霜兒繼續問道:“歸元相公入仕許久,想要做哪種呢?”
李格略有羞愧,回道:“我會選擇留個實名。百年之後,若千金珍寶隨我入葬,便留下了禍根,他日被賊子盜竊,落個挖墳掘墓的下場,只感甚是淒涼。唯有名,方證作為,生而為人,自是要留個好名。”
孔霜兒言道:“龍庭民將入土為安視作重中大事,若是名聲沒有維持好,即便將墓穴藏匿,怕是也難安啊。即便選擇了名,後代子孫豈不是要揹負維護你名聲的負擔。”
李格言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只需要教會他們怎麼做人就行了。今日在亭中空談抱負容易,一旦作為勢必牽動萬千,也無暇名利功過,百年之後,全作後人評說。”
孔霜兒繼續言道:“那日幽州侯為你我做媒,今日我若答允,有我孔家勢力坐鎮,歸元相公可敢有所作為?幽州久患又是否能根除?”
李格言道:“天下用兵者多是受教於孔家先賢,龍庭元年,幽州侯夏山留,索要幽州為封地,意在與孔家為盟。孔家坐鎮,李某難以高攀。”
孔霜兒再言道:“我是孔家獨女,從出生就站在了高處,一旦摔下必死無疑。延續先祖名望亦是我肩上重擔,一生都得謹言慎行,婚姻更是不敢有所奢望。我是助你,但你也是助我,各取所需。但有言在先,他日你有違初衷,我亦可毀你。”
孔霜兒猶豫許久的回答,在今日做出了決定,自此算是與李格同心。李格一身才華,心中高傲,如今欲行其道,必需要借她勢。
一事稱心,二事便不如意,孰重孰輕,總是惹世人煩惱。
說出的一句話,寫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