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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周旋久正牽著小男孩的手,偏頭垂目跟人笑嘻嘻地聊著天,腳慢慢往回走,看來是準備直接帶對方去花店。大概是獨立慣了,他有想法轉身就去幹,沒有告知身邊人的意識,殊不知他的這種不可控性,時常嚇得人心臟上上下下的不安穩。
等送人到了地方,周旋久回來,寧作第一句話就很專橫:「以後你去哪都跟我報備一聲。」
周旋久不明所以:「為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要是小孩子還簡單,直接栓身上就完事,寧作想,就因為不是小孩,連個正當理由都難編,別無他法,只好萬變不離其宗:「……合同裡寫的。」
之後兩人誰也不看誰地前進,寧作往哪邊走,周旋久便默默跟著,過馬路就等綠燈,拐彎就拐彎,跟得特別緊,寧作每換一次方向都能碰到周旋久的手臂,換作以前他早要覺得對方礙手礙腳的,現在卻沒了這種念頭,注意力和心思走偏,還差點走錯路。
又一個紅燈停,寧作突然說:「剛才你直接叫我從桶裡拿一枝給他不就是了,走回去多麻煩。」
其實餐廳到畫室不到一公里,約的兩點,回去一趟再過去時間也綽綽有餘。
周旋久聞言仰頭盯著他,許久沒說話,感受到旁側的目光寧作也沒太在意,畢竟這一路周旋久看他的次數太多了。對面倒計時進行著,五秒後轉為綠色,寧作邁腿往前走了一步,發現人沒跟上來,回身見人有些呆滯,伸手拽了一把:「走啊。」
周旋久奧了聲,任人拉著走,過了馬路才訥訥問道:「你要、給啊?」
間隔時間太長,寧作一下沒承接上:「給什——」等反應過來,他神色微凝,心說這反射弧也太長了。不過話說回來,往回想,他已經記不起說那話的動機是什麼了,甚至都有點跳脫出來,意外地感嘆自己居然能說出這麼善解人意的話。
換到現在再思考,拿一枝出來給別人?怎麼可能,這是他的花好吧。
「不給。」寧作乾脆利落地說。
就是說嘛,周旋久瞭然地點頭,抿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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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約定時間早到半小時,畫室租在一樓,路過窗戶看了眼,裡面的燈還是暗的,寧作熟練地從口袋掏出了鑰匙。
學畫這兩年他來得最頻繁,沈潔都沒他勤快,畢竟教學只是她的副業。這導致好幾次寧作來了卻進不去,而沈潔又趕不過來,於是隻能打道回府。其實在家也可以練習,但他更喜歡這種特定環境營造出的氛圍,簡而言之,在家很容易擺爛啊。商量過後,沈潔給了他把備用鑰匙。
開門進去,太久沒人待,裡面的人氣早隨著時間散得精光,鼻腔裡只剩下牆壁和顏料的味道,原來堆滿物品的櫃子,現在大部分都空了,牆角還躺著幾個等著搬離的大包裹。
一眼望得盡的屋子裡只有一個畫架沒收起來,那副未完成的畫被沈潔單獨拎出來放在了上面,這是寧作藝考前最後一節課動筆的最後一張畫,從各個方面來講記憶都格外深刻。
當時沈潔給了他選擇的自由,原創臨摹都行。可能是臨近考試腦子裡東西太多,突然就堵塞了一樣,寧作沒有一丁點靈感,於是省事地選擇了臨摹,所有收藏的畫作裡,他挑了弗雷德裡克·維欽的《dancg day》。
——正式開始學美術前他收藏的第一幅畫。
原因無他,就覺得很美,那種不假思索的感覺,如果畫也講究一見鍾情的話,也可以如此形容。
後來他掌握了一些繪畫技巧也沒臨摹過,現在想想,大概是喜歡又有點敬而遠之,說實話如果沈老師那天沒提出自選,估計往後他也很難會有動手的想法。不過要是沈老師前些天沒主動提起,他也會來取回家的。
空氣中的粉塵味太重,寧作開啟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