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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南星內心有些動容。
自從他媽媽走後,他爸爸也愈發沉默寡言,到現在溫南星能夠回憶起的全然是嚴父的模樣。
但不會變的是,他爸爸每次都會在墓碑前多待一會兒,悄悄咪咪地陪底下沉睡的人說會兒話。
像個老幹部那樣匯報兩個兒子成長的一點一滴。
雖然作為母親她沒能陪伴自己的孩子,但卻也一點兒沒漏下。
岑黎大概也是這樣,否則也不會避開他們,自己跑來給奶奶上兩炷香。
還細膩地帶了幾塊用油紙包著的桃酥。
老式糕點,老一輩就喜歡抿著吃,酥掉渣,也不費牙。
溫南星收攏心思,就見岑黎轉過身,望見他的時候眼裡多了兩分震驚。
這兒公墓轄區頗大,東南西北四個角中間還有龐大的灌木叢擋著,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過來的。
有點心虛是怎麼回事……
「咳……你從剛才就站在這兒啊。」岑黎感覺他再不開口說話,氣氛就變得越來越詭異了,「怎麼不喊我一聲。」
「我覺得你會想單獨跟家人說話。」溫南星這才走過去。
就像再冷漠的人,面對小奶貓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夾起聲音,細聲細語地講話。
硬漢也有柔軟的一面。
也不知道是溫南星本身輕柔的嗓音,還是這句話起了效,岑黎緩了一口氣,拿餘光一小眼一小眼地瞥他。
還好站得遠,要不然剖白都被聽了去,發現就他那不值錢的樣,把人嚇跑怎麼辦?
但也大差不差,對著墓碑說的那些趨近大逆不道的話,倆老人怕是要掀了棺材板,蹦出來給他兩巴掌。
雖然他從小到大也沒少捱打。
不,說不定奶奶會問:那男孩需要多少彩禮呀?
岑黎光是想著都覺得那場面離譜。
有人在心底偷摸高興,有人就在心底偷摸難過。
作為發小兼兄弟,陳躍其實早都把岑黎當成了一家人,所以在聽到那句所謂的「不嚴重」「舊疾復發」的時候,他藏不住事兒,一股腦全託了。
「其實大學那會兒岑奶奶身體就開始不行了,肺不好,他呢又在市裡邊工作,離得遠老人家不想折騰。」
陳躍說得很直白。
「費勁巴拉去看一趟病,萬一查出點什麼肯定得住院啊治療啊……」
「人老了多少都會有點病症,以前常年捕魚的,得潛水你知道吧,耳朵就會出問題。」
陳躍只是舉了一個例子,但溫南星明白,就像他們彈琴的,腱鞘炎一個道理。
不是什麼大病,但是復發起來卻要命。
「然後那天吧……」
陳躍說,那天也下著瓢潑大雨,剛好是岑黎輪假的前一晚,老人頂著雨也要去買新鮮打撈上來的魚。
結果便是突如其來地高燒,壓著氣,呼吸衰竭。
再之後便沒有之後。
而岑黎,別說是一個晚上,連著整整三個晚上,又是外地,訊息延誤了幾天,又沒人敢報告,忍了又忍。
還是指揮員沒憋住那口氣,到底還是告訴他了。
可餘震不講道理地復來,防不住啊,手背就讓拉了好長一條口子,汩汩往外冒血,都能看到裡邊的骨頭……
「趕著下葬啊,耽擱了治療。我們這兒小地方醫療有限,針灸、藥酒,土方子都用了百八十遍,沒見好。」
「催他去醫院吧,這人就覺得自己像是得了什麼絕症,治不好了,自虐似的。」
「才開過一次刀而已,指不定是上次兩根骨頭沒磨合好,再開一次不就行了。」
「……」
溫南星現在覺得那條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