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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參與此類電影獎項的頒獎典禮,邢望面上看起來淡定,實際上卻在剋制著輕微躁動的心跳,當主持人引出本屆金槐獎最佳影片時,邢望徹底鬆了一口氣——
場內響起熱烈的掌聲,只因《城春草木深》,眾望所歸。
而後的最佳導演不出意料地也落在了劉英維身上。
邢望在臺下望著劉英維接過那座金燦燦的獎盃,他知曉這並非老人第一次獲獎了,但是這位名導的神色顯然不如往屆那般淡定從容,眼底似乎泛著淚花。
劉英維緩聲說完獲獎詞,才在最後凝視著臺下劇組的方向,輕聲慨嘆道:「我曾以為這輩子都沒有可能繼續拍攝這部電影了——原因眾所周知。熟料命運給了我第二次機會。和這群年輕人合作的時候,已經花甲之年的我彷彿也被煥發了活力,他們身上藏著無限的可能,致使我在拍攝中,成功記錄下了如此獨一無二的春日。」
邢望一直盯著臺上,自然接觸到了劉英維欣慰的注視,跟著眾人鼓掌之時,轉瞬間飄遠的思緒令他的動作慢了半拍。
他回憶起了久遠的過去,對他而言那些回憶就像是邁過崇山峻嶺後回望到的一片雲,父母的音容笑貌浮現在腦海中,那片雲籠蓋在山巒之上,好像是為了給跋涉中的他留下遮身的涼蔭。
——你們看到了嗎?
——這是你們遺留於世間的理想,曾在你們膝下胡鬧的、不聽話的小孩兒,現在做到了。
許是心神遊離得太久,邢望是被劉英維輕拍肩膀才回過了神,老人的目光示意他往臺上看,便見大螢幕上出現了他的臉。
他看見自己露出了訝異的表情,周圍人的目光此時都落在了他身上,主持人似乎對著他調侃了一句什麼,他沒有聽清。
那些期待的目光、劉英維的一句「還愣著幹嘛?去領獎啊。」都讓邢望意識到,眼下聚焦於他身上的鏡頭意味著什麼。
被金槐獎提名之時,邢望不是沒有過遐想,只是他一想到那名單中還有那麼多前輩的名字,而他只是初出茅廬的小演員,便覺得自己應該現實一些,但是眼下的一切都在證明:他的遐想成真了。
那座獎盃——曾被他父親捧起過的獎盃,一株金色的槐樹,就這麼落進了他沾著細汗的掌心,他是如何在掌聲簇擁下走上了臺,又是如何在前輩的手中接過了這座獎盃……所見所聽竟都有些不真實。
為他頒獎的是圈內的老前輩,令邢望仰之彌高的老藝術家,此時正和藹地看著他,邢望收斂了所有紛雜的思緒,緩緩松出了一口氣,對著前輩道出一句:「謝謝您。」
老藝術家在下臺前搖了搖頭,遲暮之年卻精神矍鑠,看上去記性也很好,他拉過邢望的手,不吝嗇於褒獎:「你叫邢望?是個好名字,年輕人未來可期啊。」
聽完這句話,邢望捧著獎盃,望著臺下準備致謝,卻在此刻有些百感交集起來,就在這時,他驀然瞥見了一眾資本中格外醒目的俞冀安。
是了,兄長說過,他就在這裡,就坐在臺下,就這麼仰起頭望著他,去記錄他所有的成長曆程,那麼失敗或是成功,於他而言,都將成為彌足珍貴的饋贈。
「——在試鏡之前,崔璜編劇問過我,作為一個小提琴家,為什麼會想來拍攝一部電影,當時我回答說,是因為我對秦渡這個角色產生了共鳴,其實這並非完整的答案。
一開始,我是為了完成父母的理想而來,但是後來,這也成了我自己的理想。我在這個悲壯跌宕的故事裡體驗了秦渡的一生,見證了一個朝代的沒落和崛起,也因此被電影藝術的魅力所吸引、折服……
我想電影所能帶給人的影響遠不止於此,作為演員,這份榮譽將激勵著我去翻越更高的山,遠涉更洶湧的河,我將其視作終生行走的旅途,也期待著,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