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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來做我的安全繩吧,如果我快要墜落,就拉我一把,就像今天一樣。你知道我有一個孩子,現在家裡還住著一個阿姨,如果他們生了重病,你就幫忙墊付一下醫療費;將來如果我或者孩子上不起學,我可能還會問你借一筆學費……我想請你為我做這些,可以嗎?」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慌不擇路,但他是真的感到了害怕,無論是今天這件事,還是過去許許多多件事。他不怕和裴渡做愛,不,倒不如說是很享受。如果滾個床單就能換到這些保障,他願意這麼做。
裴渡說:「可以,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麼?」
「從今以後,你不許再對我說謊,無論真話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我都可以接受。如果被我發現你仍在欺騙,我會收回所有的保障。」
「我明白了。」聞秋點頭,「那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嗯?」兩個人在浴室裡衣衫不整地大眼瞪小眼,裴渡興致都起來了,又被他潑了一頭冷水。
聞秋露出一副「是你要我說真話」的神情,認真地解釋道:「天都黑了,我和家裡人說好這個點回去的,趙媽等不到我會著急,小孩也會哭鬧。所以我得快點回去。」
現在對那個孩子的存在,倒是直言不諱了啊……裴渡拿起椅背上的大衣,「我送你。」
「好啊,不過能不能換一輛普通點的車?」聞秋又想到了什麼,「老實說你每次開豪車送我都太顯眼了,整個小區都會傳我的閒話,我還想過兩天安生日子呢。」
「我沒有那種車。」
「那算了,」聞秋嘖了一聲,「我乘公交回去。」
裴渡抱著胳膊,「你現在完全不裝了是吧。」
「那就再告訴你一件事:再過一週我的發情期就要來了,今天吸了太多資訊素,所以還會再提前。」聞秋懶洋洋地湊過來,給了他一個鬆弛的擁抱,「我發情了就來找你,作為對這次幫忙的報酬,你想對我做什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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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秋丟了個叫人心癢癢的空頭支票,走得那叫一個毫不留戀,叫裴渡不能不回憶起三個月前,他們還在「交往」的時候。
那時候聞秋每次離開自己家,都會抱著自己的腰戀戀不捨地撒嬌,特別甜地說捨不得他,滿眼期待地問下次什麼時候見面——敢情那都是付費才能解鎖的特殊服務。
而現在的聞秋,彷彿一隻新採的檸檬,一口下去只會酸得人牙齒打顫。半點不甜,卻又叫人感到別樣的刺激。也許這就是他本來的樣子,尖銳的荊棘纏繞著玫瑰,扎手又扎嘴。
問題是……怎麼感覺更叫人興奮了呢?裴渡無語凝噎地低頭看了一眼,認命地去浴室解決問題去了。
心裡的邪火難消,他於是把張明奇拖到了自己的案板上,手持刀俎,琢磨著怎麼把他大卸八塊。
當天的監控、人證、物證,還有張明奇手機裡所有的原始影片,裴渡全部都親自過了一遍。他抱著想整人的初心,結果卻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實——
那一天,聞秋真的只是想去拍雜誌照片而已。
被偷拍的是他,被脅迫的是他,最後被自己無緣無故羞辱的,也是他。
在攝影棚的監控影片裡,他看到聞秋一個人穿著勉強遮住大腿的衣服,被不懷好意的工作人員圍著,努力鎮定地自救。從鏡頭裡只能看到他單薄的背影,竭力挺直著,據理力爭。
裴渡無法想像他究竟經歷過多少事,才能在這種情況下冷靜地與惡人對峙,到最後實在無計可施了,才將自己的名字搬出來——原來那不是挑釁不是炫耀,而是絕望中的最後一搏。
他的確是被氣得失去了從容風度,才會在不瞭解事情經過的情況下,明裡暗裡把聞秋貶作娼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