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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佛完畢的姚凌雲和燕辰信步而走。
山道幽折,一路分枝拂葉,雖是清冷,卻也雅緻。
燕辰聞言,挑了挑眉,重複問道:「阿煦?」
姚凌雲點了點頭,復又「嗯」了一聲,他向來怕冷,此刻他全身上上下下都縮在厚實的毛絨披風裡面了,行走時略略慢了燕辰幾步,跟在他的身後,讓他為自己擋風。
燕辰頓步回身,便看到身後閒極無聊,正一步一步,仔仔細細地踩著他踏過的腳印前行的姚凌雲,一個沒剎住直接撞了上來,因為衝勁,姚凌雲退後了兩步,雪地上,本僅有一人走過的痕跡頓時被打亂了。
看著自己多踏出的這幾步,姚凌雲頗有些可惜地揚了揚眉。
燕辰搖頭笑笑,問了一句:「沒起爭執嗎?」
姚凌雲很是不滿的看了燕辰一眼,出言抱怨:「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燕辰抬手為他整了整衣衫,而後牽起他置於身側的手,二人並肩,再度向前走去。
「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了。」
姚凌雲任他牽著,步履踏過並不厚實的雪地,在身後留下一個個淺淺腳印。
「哦?那你不妨說說看啊。」
護國寺的梅林就在前方不遠,細細的風一拂過,寒梅冷香隨風迎面而來。
「你這人啊,長著一副聰明臉,但實際上挺笨的,天冷了也不知道加衣,總要人提醒才行。看著大度,但其實異常的小心眼,誰若得罪了你,你便記他好久好久。」燕煦邊走邊側目看著姚凌雲,見人一臉不高興,笑了下,繼續道,「看似複雜,心底九曲十八彎的,但其實特別容易讀懂,既純粹又坦然,沒什麼多餘偽裝,而且啊,還特別容易心軟。」
說道最後燕辰話音裡的笑意擋也擋不住地溢了出來。
姚凌雲本想給他來個下馬威,可見了對方的笑容,再大的火氣也不免偃旗息鼓,嘴唇微微動了動,很輕地說道:「難道你就不心軟嗎?」
聞言,燕辰平靜的臉上有微瀾揚起,含笑的眼眸也隨之沉了下來,良久,他搖了搖頭:「我不能心軟。」頓了頓,又笑了笑,「但有你替我心軟就夠了。」
姚凌雲自然明白對方所指為何,他們心意相通,很多話根本無需情攤的太開。
這樣的燕辰讓姚凌雲有些心疼,他心下嘆息,可嘴上卻依舊跟玩鬧似得揶揄道:「看來你對心軟的人很有好感嘛。」
燕辰頷首:「心軟可讓人恪守底線,是很好的一種品質。」
說話間二人已至梅林。
紅艷的冬梅怒放在雪白的冬日裡,四目過處,落梅如雪,又冷又艷。倏忽有陣風吹過,片片紅梅離枝亂舞,被灑得漫天席地。
落梅如雪。
燕辰注視梅林,說道:「這裡的梅花,雖不及皇宮的齊整,卻更為自然隨性,雜枝亂葉,自由生長,反而更是艷麗。」
姚凌同樣注視眼前梅花。
距離他們幾步開外的一株梅樹上,已整整堆積了半尺有餘的積雪,壓得那一樹梅枝都彷彿不堪重負了一般,然那一樹寒梅卻依舊綻放著,在積雪沒有覆蓋住的地方迎風怒放,在積雪覆蓋之下的地方生機勃發。
姚凌雲笑了,轉身正對著燕辰,鄭重說道:「好,你無法顧及的方面,我會一直替你守著。」抬手掰過他的臉,一字一字道,「阿辰,你是那麼好的一個人,你心中的那條底線,我相信它永遠都不會消失。」
音淺,莊重,姚凌雲低沉的嗓音劃過燕辰的耳畔,話音寄風而去,可這一腔許諾卻停在了燕辰的耳中,沉入心底。
燕辰看著姚凌,點頭。
「嗯。」
相國寺梅林的正中央,建有一座四角玲瓏亭,置以雅客賞梅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