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第1/2 頁)
慕容淮聞言抬了抬下巴,道:「公子所言是結果,過程誠如在下所言,何錯之有?」
姚凌雲再次搖頭。
「目標的底定,自然也決定了這過程發展,以百姓安居為目標的過程,那就必須要人道,若突破了生而為人的底線,那爭鬥也不過是場品格盡舍的墜落過程,一個人,如果在程序的途中便將自己給丟卻了,那他又如何還能再給出一個完美的結果?天下萬民又豈能交到這樣的人手中?」
山路蜿蜒,林木茂盛,二人於漸趨明亮的晨曦中相對而站。
慕容淮斂目不語,但他神色充斥著不以為然。
「慕容公子依舊覺得這想法很天真嗎?」疑問出口,但姚凌雲卻並不指望對方回答,笑了笑,似喟似嘆說著,「其實不然,它不天真也不理想,所求的也不過是普通的平和度日,此乃世間大部分平常人都持有的想法,會覺得這想法過於理想,只因你將自己置於高高在上之地,不曾走下高位平等地看待所有的平凡之人。」
頓了頓,姚凌雲轉換語氣,鄭而重之道:「人都是相互影響的。」
古井無波面容,一如他們這次相遇以來對方臉上所呈現的所有表情,端方、靜謐,而又疏離。
慕容淮抬目凝視著這般表情的姚凌雲,半晌,他唇角一動,看著像稍縱即逝的笑意,但也有可能只是一點冷嘲而已。
「淮卻認為,一個人的自制力,並不在於剋制住自己不去做某些事情,而是在於,即便你泥足深陷其中,你仍是你自己。」
姚凌雲:「每個人在開始做某件事情的時候,都會有一個理由,但絕大多數人到了最後所為的,都不會是最初的那個理由。」
慕容淮:「愚者被人影響,智者影響他人。」
姚凌雲:「公子有自信自己不會被改變嗎?」
面對而站的兩人,完全不同的心思,一時間,氣氛禁窒的叫人屏息。
慕容淮一笑:「你我終究不同。」
姚凌雲聞言不置可否,起步踏離。
風捲起袖角,煙嵐迤散,慕容淮隨著姚凌雲跨出的腳步回身,看著對方頭也不回得走向晨曦升起方向。
☆、情斷(上)
諸事處理完畢後,姚凌雲等一行人收拾好行囊,乘船北上。
沿江而上,已是暮春時節,河道兩岸雖已繁花落盡,然河柳覆長渠,蓮葉接天無窮碧,春意並未因春天的腳步即將離去而有所停歇。可隨著船隻的一路向北,江南的春意也被逐一留在了背後,一去不回。
姚凌雲坐在船頭,半個江面盡收眼底,近處的水面,細浪隨波微卷,遠處的蒼山,各峰虎踞龍盤,一朵朵白雲堆積在天水相接處,風一吹,便徐徐飄散,直叫人心曠神怡。
就在姚凌雲靜享微風觀河面時,身後步聲傳來。
是彥清。
他揭簾自艙內走出,來到姚凌雲的身邊坐下。
水聲淙淙,涼風細細,斜陽照水,浪輕卷,很是愜意。
半晌,彥清側過頭看向姚凌雲,道:「沒想到你竟然真就留他們二人在那個地方,不將屍首帶回了。」
姚凌雲眼睫微微一動,斂下雙目,輕嘆道:「這是父親的意思,人死生平百事了,讓他們停在那裡,豈非比馬革裹屍還更好?」
他雖是嘆息,雖顯疲憊,但卻如常平靜。
彥清不置可否,只道:「未帶回他們二人的屍身骨骸,回京後,你打算如何向皇帝陛下交代?」
彥清口言向啟帝交代,而非向燕辰交代。
姚凌雲收回望向遠方的目光,轉頭看向彥清,問道:「你眼中的啟帝陛下是個怎樣的人?」
「我雖已入朝,但卻未曾有緣得見啟帝風采,關於陛下的風評僅限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