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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林堯琛已經沒了平日裡的溫和斯文，他將架在鼻樑上的金絲框眼鏡摘了下來，慢條斯理地擦拭了鏡片：「真的是我胡說嗎？」

「你今天去醫院見了誰？」

林賢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硯臺，眼裡的心虛也逐漸轉化成難以置信：「你跟蹤我？」

林堯琛抬起眼皮，眸中的不屑毫不掩飾，輕呵了一聲：「林董事長，晉城就這麼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會兒要上演好父子的戲碼嗎？那年的事，如果他知道了，你說就段京辭那隻野狗會不會咬死你和我呢？」

男人一字一句如誅心般的狠，林賢的五指死死地捏著硯臺邊緣，企圖壓制著翻湧的情緒，他這才發現，眼前的兒子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依附自己的小孩了，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書房一時陷入了無聲的寂靜，而空中卻蔓延著危險的硝煙，橫在父子兩之間不僅是書桌的距離，亦是隔閡。

林賢眼眸微眯：「你在威脅我？」

「兒子不敢。」林堯琛站直了身體，把金絲框眼鏡重新戴上，微不察覺地掠過一抹精光：「我只是提醒你。」

「爸，我才姓林。」

書房門開啟時，莫月趕緊從樓梯口快步走了過來，抓著男人的袖子扯到了另一邊，上下左右地看，語氣緊張地問道：「你爸動手了？你哪裡傷到了嗎？啊？」

林堯琛搖搖頭，他側目睨了一眼書房的方向，視線落在母親的臉上，儘管她總是保養，但歲月還是留下了痕跡，林堯琛頓時心生愧疚：「沒事，沒傷到。」

莫月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爸生哥那麼大氣？」

林堯琛到這時也恍然大悟了，這完全就是段京辭給他下的套，而自己也毫無防備地往裡跳了。

他倍感恥辱，但不想母親跟著擔心，所以選擇不說：「沒事，公司上的小問題。」

「哎！」莫月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啊！長點心！」

母子兩一起走下了樓梯，莫月想到了剛才看的影片，難忍地皺起眉頭：「網上的影片我看到了，這個姜梨靈也真是的，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場合！還這麼高調。」

提到網上的影片，林堯琛才想到了自己忘記回電話了：「糟糕！」

估計要打爆手機了。

點開一看，螢幕上顯示有三十多通電話，都是來自同一個人，林堯琛感覺到額角的那根筋都在跳動，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似吐出心中的不虞：「我回個電話。」

林堯琛走到了另一邊，撥通了電話，那邊很快就接了，一接通就是女人的哭泣聲：「堯琛哥哥！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女人的哭聲宛若魔音繞耳，林堯琛推開了窗，讓寒風拂面，散散鬱火：「剛剛在忙。」

「我立刻讓人撤下來，別哭了。」

「沒用的，撤了還有。」姜梨靈這邊早就讓人撤了，一秒鐘沒了，但下一秒，又有新的鋪天蓋地，像是有人在故意作對一樣。

「怎麼辦啊！堯琛哥哥！」

聽到這個情況，林堯琛只覺得頭疼，本就壓著一股火，現在更是煩躁地直接踢了一腳凳子，語氣嚴厲地叱責道：「能怎麼辦？！是我讓你這樣的嗎？」

「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場合嗎？你的大小姐脾氣什麼時候能收收？」

男人的音量壓制不住地提高，像失控了一般地把平日裡忍耐的氣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偌大的客廳帶著一陣迴音，把坐在沙發上的莫月都嚇得說不出話，被嚇到的不止莫月，還有電話那頭的姜梨靈，她甚至忘了哭泣，眼淚仍是流淌在臉頰。

這是第一次。

林堯琛在她的面前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