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倖存岸邊(第1/2 頁)

狄臨與謝瑜一同淹沒在江水中時，他甚至生出一種錯覺，彷彿此次是要如謝瑜所願，死亦同穴，自此再無任何能將他們分開。

江水寒冷徹骨，浸透衣衫，如千斤重擔壓在身上。狄臨感受到巨大的衝擊力，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悉數擋下。他聽到謝瑜發出痛苦的悶哼聲，周圍的江水瞬間被鮮血染成猩紅一片。

狄臨想要開口說話，卻被水流堵住口鼻，聲音湮滅其中。他奮力拖著謝瑜向前遊，然力氣卻漸漸耗盡。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他依然能感受到謝瑜如鐵鉗般緊緊抱住自己，哪怕疼痛令他昏厥，也決不鬆手。

不知過了多久，狄臨的意識逐漸陷入黑暗，如此甚好，如此他們便再也不會分離……

狄臨驟然驚醒，江水中的窒息感如影隨形，他粗重地喘著氣，目光急切地環視四周。四周盡是礫石，流水潺潺而過。

狄臨驚愕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莫非自己被衝上了岸？

謝瑜在何處？他焦灼地四處尋覓，卻驚覺自己仍被人緊緊擁抱著。他低頭，謝瑜的唇已毫無血色，蒼白如紙。溼漉漉的烏髮緊貼在他的臉上，背上的箭矢依舊深深扎入皮肉，血汙沾染了衣裳，溼衣緊貼身軀，體溫冰冷異常，胸膛的起伏微不可察。

狄臨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他顫慄著伸手試探謝瑜的鼻息，幸而，尚有一絲微弱的呼吸。

但這般沉重的傷勢，且此處荒無人煙，他們真的能夠活著回去嗎？狄臨近乎絕望地凝視著謝瑜那蒼白如紙的面龐。

突然，狄臨聽到了山谷深處傳來的隱隱狼嘯，雖然聲音尚遠，但的確是狼的叫聲。

狄臨心中一緊，此時太陽已然西斜，若是不能儘快找到藏身之所，恐怕被狼找到只是時間問題，更何況謝瑜還身負重傷。

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撐起謝瑜，艱難地帶著他一步步朝著樹林外緣挪動。

好在上天似乎眷顧著他們，狄臨很快便找到了一處洞穴。洞穴雖狹窄，卻也足以容納他們二人。

他先將謝瑜輕輕放下，謝瑜的傷勢太過嚴重，若不及時處理，恐怕難以撐過今晚。好在狄臨久經沙場，對處理這樣的傷口頗有經驗。

他小心翼翼地將謝瑜的上衣退至腰間，然後將箭矢一根根拔出。昏迷中的謝瑜仍不時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謝瑜說得沒錯，封都的草藥確實繁多，狄臨就近找到了幾株止血的草藥，將其嚼碎後敷在傷口上。儘管過程疼痛難忍，但血總算是止住了。

山洞中有些陰冷，謝瑜負傷在身，又在江水中浸泡了許久，今夜恐怕會發熱。狄臨擔憂地看了一眼洞口，又看了看謝瑜緊閉的雙眼。

他努力升起了火堆，熊熊的火焰，讓他那冰冷的雙手有了一絲溫暖。他到洞外拖來一些乾草，鋪在山洞裡。謝瑜此時的後背慘不忍睹，他只能將謝瑜調整成趴著的姿勢，準備脫下他的衣服，掛在篝火附近烘乾。

在這樣的環境下，溼衣服肯定是穿不得的。然而，當他剛解開謝瑜的腰帶，一根紅色的髮簪便掉落出來。他眼疾手快地接住，卻突然愣住了。

那是他歸還的那隻紅玉髮簪。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謝瑜竟然將這隻髮簪視若珍寶，一路攜帶至嶺南，甚至在今日祭奠時，也將其帶在身上。

狄臨凝視著髮簪，眼眶驀地發熱，儘管他早已深知兩人無法善終的結局，但謝瑜卻從未想過放棄。

火堆中，乾草燃燒得噼裡啪啦作響。狄臨將髮簪輕輕放在一旁，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活著離開這裡，因為只有活著，他們才有未來可言。

他們手無寸鐵，而他的內力也尚未恢復。想到山谷中傳來的狼嚎聲，他迅速削尖一根粗壯的木棍，緊緊握在手中，然後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