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無字碑(第1/2 頁)
兔子花燈懸在面前晃啊晃,鬼使神差地,裴清光沒有接過這盞花燈,而是伸手握住了孟流景提著花燈的手,轉身衝進了洶湧人潮。
裴清光不再像先前那樣小心翼翼在人流中寸步難行,而是高喊著“借過”衝破層層人牆,孟流景這下倒像極了兔子,為了保護花燈不被擠到而高舉著花燈在人潮中一蹦一跳地跟在裴清光身後,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我們要去哪?”周圍一片嘈雜,孟流景只得喊出每個字。
“去見一位我很想見但不敢見的人!”裴清光回過頭,笑眼彎彎,與孟流景對視一眼後便扭回頭繼續奔跑。
活像一隻兔子,孟流景這隻兔子一號看著裴清光的背影笑著心想。
裴清光說是沒來過鍾吾,可眼下卻是一副對鍾吾街道瞭如指掌的樣子,輕車熟路帶著孟流景穿行過幾處街巷,在一個荒草叢生的小院前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裡?”孟流景看著門上鏽跡斑斑的鐵鎖和門縫中生長出來的野草,怎麼也不敢相信這裡竟是能住人的地方。
裴清光緊張地低頭理了理裙襬,走到門前敲了敲門,隨後握住門鎖輕輕一晃,滿是鏽跡的門鎖便斷成了兩截。
“這裡是我母親的老宅,”裴清光推開大門,卻遲遲沒有走進去,“父親說,當年他就是在一場集會上認識母親的,那時母親看上了一個花燈,但附近的攤位上都沒有那個樣式了,碰巧我父親剛在小孩手裡買了一個,便送給了當時還是大小姐的母親。”
孟流景看了看手裡的兔子花燈,問道:“你母親看上的也是這樣的兔子花燈嗎?”
“不是,”裴清光輕笑,“母親看上的是一個獨佔鰲頭燈。”
“殿前曾獻昇平策,獨佔鰲頭第一名,令堂是有大志向的女兒。”孟流景笑著戳了戳手上的花燈,他想,他或許找到了裴清光之所以是裴清光的原因。
“不過我很喜歡這個兔子花燈。”裴清光轉身朝孟流景伸出手,孟流景頓了頓,將花燈遞給裴清光。
“母親走後,父親便託人在這裡為她立了個衣冠冢,”裴清光接過花燈走進院子,“雖然後來父親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但他總會一遍遍提起這處老宅的位置,我想他也是希望我能來看看的吧。”
孟流景快步上前與裴清光並肩走進院子,在裴清光詫異的眼神中吊兒郎當地挑了挑眉,解釋道:“偏愛獨佔鰲頭燈的奇女子我自然也要拜會一下,順便也告訴她,她的女兒現在很好,以後會有人……會有妖來保護她,讓她放心。”
“你怎麼和縈風說一樣的話,”裴清光把兔子燈朝二人中間移了移,微弱的光亮剛好可以照清腳下的路,“看你這樣我娘才該不放心吧。”
“我儀表堂堂,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話是這麼說,可孟流景還是認真地整理了身上的衣服。
一路過了垂花門便進了庭院,庭院中雜草已經氾濫成災,兩側的抄手遊廊被野花野草佔據了大半,孟流景偷瞄了裴清光一眼,掌心化出一團就要去清理那些蠻橫的生機,裴清光雖未回頭,卻徑直握住了孟流景正凝聚著妖力的手。
“我們只來這一次,今後還是要靠這些花草陪伴我娘。”裴清光牽著孟流景走到正房門前,門上掛著一個同心鎖,雖已通體漆黑落滿灰塵,卻不見絲毫鏽跡。
“同心鎖?”孟流景頭一次見有人用同心鎖鎖門,不由詫異。
“我爹的小把戲,”裴清光從頭上拔下一支細簪,輕輕一挑便開了鎖,“這處宅子是孃的嫁妝,他們就是在這裡成的親,後來爹就把孃的衣冠冢建在了這後面的角院裡。”
裴清光從桌上摸出一根落滿灰塵的蠟燭,孟流景立刻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摺子,小心翼翼點燃了蠟燭,眼前驟然明亮,屋內的佈置便盡數落入二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