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魂症(第1/2 頁)
白日之下,風林獵獵。
出了城北,再往京郊北走二十餘里,就到了四菰山。
二十多年前,此地原叫死孤山。
後來山上來了個結廬守墓的落拓書生,嫌這山名過於不祥,便親自在山腰上立了一塊石刻,上刻三個大字:四菰山。
這名字於是漸漸傳了下來,到寧兒出生時,四菰山早已是北城人盡皆知的墓山。
因為山上不乏早夭橫死之人,陰氣濃重,稍微講究些的人家,都約束著家中孩童,不許他們去山上玩耍。
但寧兒卻沒有這個忌諱,從她跟著孃親的棺材上了山後,幾乎每年她一個人都要來好幾趟。
冬至,除夕,清明,中元節,孃親的生辰,還有她的祭日。
時日久了,她非但不覺得這山間冷僻陰森,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親切,就好像她孃親守在這裡等著她。
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陪著她一起上山來。
山路難行,但楚寰卻不肯讓她下馬,只說:“你座下的乃是古羌馬的後裔,雖不高大,但耐力極佳,猶擅登山。”
“你的病症需要靜養,這時節進山已是不妥,怎麼能冒險自己爬上去?”
燕翎卻換個角度勸道:“姑娘身子未大好,恐怕也走不太快。此時日頭已近中,姑娘還是騎馬上山為妙,不至於耽擱了回府。”
這話果然說服了寧兒,她身上銀珠灰的披風外,又裹了件帶風帽的烏雲灰鑲毛斗篷。
進山前,楚寰不知道從哪裡取了這斗篷出來,給她披上,說:“四菰山風陰地寒,你雖穿得不少,但還不夠暖和。”
寧兒奇道:“楚公子難道來過這裡?怎麼還清楚山上的冷熱呢?”楚寰定然出身高門,按其行止,自然不會好端端地跑到這荒僻無人的墳山裡了。
楚寰覷了眼那浮動在半山間的密雲,他的眼中含了點笑意,竟點頭道:“確實來過此地。”
寧兒不由地問道:“是在什麼時候呢?”
楚寰卻笑著望了她一眼,只道:“是在夢裡。”
寧兒得了這樣一句,只當楚寰在哄她說笑,她略帶嗔意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已經不小了,他怎麼總把自己當孩子哄呢?
看著寧兒這張猶帶稚氣的面龐,他不由想到前世二人在此地初遇的情景。
那時他莫名患上頭疾,每當入夜便頭疼欲裂,難以安枕。
這病來得蹊蹺又猛烈,令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不光御醫換了一波又一波,吳實祿病急亂投醫之下,連那西域來的藩醫都請來了宮中。
任醫師們怎麼看,都只得出結論:聖上身康體健,並無病疾之症。
後來卻是他的一位老友,時任承國寺主持的法淨禪師,主動入宮陛見,請他移駕山門。
入了法室,法淨合掌於胸前,躬身一禮,從暗屜內取出一個黑檀百寶嵌函盒,盒上封以黃籤,簽上卻有一行石篆文。
法淨誦了聲佛號,卻看向楚寰:“恩師圓寂前,曾於偶中得了一卦,令我等封存,二十年後敬奉天主。”
楚寰的目光落在函盒之上,封籤的硃砂已略顯暗淡,但那行籤文卻清晰如昨:
“帝有疾,則啟。”
楚寰接過銀刀,裁開那道籤符,那盒中並無他物,只放了一封手書。他隨意看了兩眼,便對老友說:“無稽之談。”
法淨卻打了個稽首:“恩師道法精深,必不打誑語。”
楚寰將那手書推到法淨面前,示意他自己看,此信乃是法淨的師尊玄一法師生前所留最後一副遺筆。
那時玄一年逾百歲,幾近油盡燈枯之際,落筆已見飄忽,但卻言之鑿鑿地寫著:帝非疾,乃失魂故。
楚寰失笑地搖搖頭,他並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