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上朝(第1/4 頁)
今年的夏日不知為何格外多雨,像是將去年未落下的雨,盡數還了回來。
受災已蔓延三州,澍雨連綿,天日不見,良田被毀,夏月蒸暑,百姓流離失所,饑荒成災,平陽郡已生疫病,訊息被侯官冒死傳回。
越崇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報信,此時不過五更剛過,城門才剛開啟,整個天都溼漉漉的,叫人分不清早晚。
“那都水使者盧毅呢?”
“盧毅?侯官沒報,想來,也和李青神一起還在看那個被掏空的糧倉。”
元煊剛起身,此刻正在內室聽著外頭的高聲急報,聽得這一句,看了一眼拿著緇衣走來的竇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不再自己動手整衣,反倒開啟了雙臂,由著竇素給自己套上緇衣。
“盧毅沒給高陽王報信?”
“回殿下,事發突然,臣還未來得及查清,不過我帶來了記錄門下省每日訊息的候官冊子。”
聽完了越崇的彙報,元煊壓下了竇素給她裝劍璏的手,“不必了,今日我要進殿議事。”
她輕描淡寫拂了拂衣袍,深深看了竇素一眼,“您在府裡好好待著,替我備好祭祀之前的準備。”
竇素伸出的手一頓,躬身行禮,“是。”
順陽長公主以開國縣侯身份再度入朝覲見,一路朝臣皆不由側目。
礙於糾察御史盯著,上朝路程中也沒人敢光明正大說三道四,但彼此目光不斷交匯,激烈到能現場腹中孕育出三大篇彈劾大論。
那道玄色身影一路從宮門到太極殿,目不斜視,無數老臣目光追隨,都只能看見一道深長的背影。
有幾個曾經的東宮屬官看著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恍如隔世。
幢幢人影流動之中,唯有中間一道像是無形隔開的時空罅隙,只有兩人在那中空之處,高陽王不緊不慢走在後頭,遙遙看見了那個背影,眯著眼睛有些狐疑,“順陽?她不是一直縮在北宮暗處耍威風,什麼時候敢上前頭來?”
皇帝也有些驚訝,“順陽你怎麼來了?”
元煊也沒鋪墊,直接稟明瞭侯官奏報的各地水災境況。
“臣以為,水災如此嚴重,是都水使者盧毅瀆職,通利溝渠不當所致。”
“另,平陽郡禽昌、襄陵二縣疫病嚴重,縣令已下令封城,然流民遍地,不可遏止,極有可能造成天下大疫。”
“更叫人心驚的是,汝陽地方官員相互勾結,在未成災之前屯糧售賣,抬高糧價,偷賣庫糧,致使賑濟不及,餓殍遍地。”
元煊每說一句話,皇帝神色就沉一分,朝臣們眼底的驚異和思慮也更添一份,待她說完,朝堂上登時物議如沸。
高陽王看向大剌剌躋身朝堂的女子,厲聲叱問道,“都水使者的奏報早就呈到了我面前,這是天災,與他無關,如何有罪?且我見過上書,可沒你說的這麼嚴重,也未見囤糧售賣之事,只怕是李青神瀆職,未曾上報吧!”
“就算有一處偷賣庫糧,那剩下週邊郡縣亦可就食,怎會餓殍遍野,定是御史中尉賑災不及所致!為何你卻不曾提及李青神之罪?”
“還有疫病封城之事,既然侯官冒死傳回,那人呢?可曾染病?你讓他進了京都?那平陽郡二城內是何症狀?染病幾何?可是烈性?”
“你如此空口妄言,動搖人心,圖謀不軌,可謂大害!”
元煊衝高陽王微微一禮,繼而直起身,看向了皇帝,“陛下容臣詳述。”
熟悉這位殿下的幾人已經抄起了手等著這位大發神威了,想當年這位可是能和滿腹經綸引經據典的老御史對罵,有來有回不落下風的。
“自入主中原以來,為使天下人飽食,家國昌盛,我大週一直極力勸課農桑,興建水利,凡近河及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