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姝麗(第1/2 頁)
如今天還未亮,側殿中其餘的幾個小宮女都在安安靜靜做著事,昏黃的燭光照在姝麗的後背和側身上,她有些緊張,正要依言抬起頭時身後傳出了動靜——是正殿的門開啟了。
秋瀾也來不及再管她,轉過頭有條不紊地吩咐周圍的人把衣物準備好。
姝麗跟過去拿上了一個承盤,承盤上是一頂如墨玉般的玄黑髮冠,看著沉甸甸的,象徵著帝王的尊貴和威嚴,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不一會兒,側殿的門開啟了,姝麗跟在後面隨人走了進去。
又走過了一道厚重的門,她跨過高高的門檻,衣襬輕輕從門框邊掃過,一進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薰香。
殿內有幾個宮人,除去她們這些伺候天子更衣的,還有伺候天子洗漱的,不一會兒,她隨著人上前站過去。
知道天子就站在前方,姝麗的呼吸都不由得慢了幾分,端著承盤的手穩穩當當。
天子身量極高,從他穿的衣裳便能看得出,玄色的朝服被宮人從架子上取下來,轉而穿到了天子身上,一道沉黑的影子被燭火照著落到姝麗的腳尖前方。
那影子的輪廓並不明顯,她不能從這影子裡看出什麼來。
只不過到她上前的時候她微微偏了點步伐,有意繞過那道影子,走到了天子身側,依舊垂著眸,半低著頭,準備將手中的承盤恭恭敬敬遞給服侍的宮人。
周圍的氣氛有些沉寂,天色未明,燭火的光照著更顯寂靜,熟悉天子的人或許知道這意味著天子的心情有些不虞。
徐康在一旁站著,心知該說的話還是得說出口,若此時不說,後面皇上知道了只怕更要降罪。
想到這裡,他彎了彎身,朝著天子:“陛下,昨夜雨花閣叫人傳了太醫,說是珍淑儀病了。”
說到這兒,他聲音略有停頓,沒聽見天子開口,又繼續道:“太醫去看了,說淑儀娘娘是偶感風寒,沒什麼大礙。”
姝麗面前伸過來了一隻手,直接將承盤中的發冠拿了去。
給皇上穿衣戴發冠的活計都有專人來,姝麗不過一個新當差的小宮女,這種事自然輪不到她。
只不過剛要往後退的時候聽到了前方的人開了口,聲音帶著些晨起時的粗啞,卻又沉著有力,語氣中透著隨意,像慵懶的狼,平平淡淡轉而下一瞬就能咬斷獵物的脖頸。
姝麗禁不住後頸往下的背脊都僵直了些。
“這種小事,今後不必再提。”短短兩行字,卻在話裡話外都有另一層意思。
宮裡的人個個都是人精,更遑論這些在天子跟前伺候了這麼久的,自然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連姝麗自己也聽出了個大概。
徐公公說的珍淑儀便是上回選秀的秀女當中容貌排在前幾的,珍淑儀性子可愛,最開始還有幾分藏怯,後來天子愈發寵愛便也愈發大膽,短短兩年便坐上了淑儀的位子,還有了封號——珍。
只不過帝王之寵愛來的快也去得快,如今這句話就是在說往後珍淑儀的訊息不必再往他面前提。
這便是失寵的意思了。
珍淑儀大概還以為自己昨日生病能得幾分帝王的憐愛,殊不知……
如若姝麗猜得沒錯,皇上大概是覺得煩了,因為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回雨花閣中傳召太醫了。
“是,奴才遵旨。”徐康的語氣聽上去沒什麼變化。
殿中又安靜了下來。
姝麗自知自己該做的已經做好,拿著空蕩蕩的承盤往後退到了一旁,離得遠了她低下頭又能看見那道漆黑的影子,此刻影子上戴了發冠,明顯中間插了一隻釵。
這讓她不由得想到夢中的那人,也是玄色的發冠和…金釵。
也不知今日還會不會再夢到,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