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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為什麼,但此時病房中的氣氛有些尷尬。
亂步先生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自娛自樂的模樣,一會兒玩他口袋裡的彈珠,一會兒從果籃裡摸個甜果子啃啃,吃得嘴巴潤潤。
赤司君又看了一遍我的病例,對照著在手機上查詢養病期間的忌口和注意事項,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略微抬頭。
“不睡嗎?”赤發紅瞳的少年蹙眉,“很晚了,不玩牌,快睡。”
“睡不著。”我一點點往被子裡滑,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燈光刺眼睛。”
赤司徵十郎站起身,走到門口關燈。
房間驟然陷入黑暗,寂靜在空氣中蔓延,只能聽見平穩的呼吸聲。
沒有人再說話,只有我絞盡腦汁在腦海中編寫致歉說辭。
非常抱歉,赤司徵臣先生,您得意的好大兒開學才三天就被學院通報批評公然逃課,請相信,並不是帶傷依然頑強上早八的我帶壞了他。
非常抱歉,福澤諭吉先生,您自豪的名偵探不僅夜不歸宿還考勤遲到,視全勤獎金如糞土,請相信,並不是一生勤儉節約的我帶壞了他。
我寫好道歉信的草稿,睏倦地打了個呵欠。
好睏,好累,今天發生了好多事,眼皮和腦筋一起在打架。
先睡吧,萬一中途有誰撐不住倒在床上,我還能起來和他們換個班。
可別小看我連橋洞都能住的野外生存能力,只要明早值班護士別發現兩位說著要幫病人守夜的看護在床上呼呼大睡,病人本人抱著枕頭在地板上打地鋪就行。
我是不介意的,風評被害的反正不是我。
呼呼……zzzzz
“……嗚。”
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彷彿貼在耳邊響起,江戶川亂步撐在掌心上昏昏欲睡的腦袋猛地抬起,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椅子著實不是睡覺的地方,他後背酸得厲害,腿也有些麻,可江戶川亂步沒有精力注意。
他看向病床上鼓鼓囊囊的被子,睡著的人連腦袋都埋進了被褥中,黑髮鋪灑在凌亂的枕頭上。
“栗子?”江戶川亂步掀開一小塊兒被角,湊近她,“怎麼了?”
悶在被子裡驟然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女生嘴巴微張,她的臉紅得不正常,熱氣升騰,唇瓣因乾燥顯出唇紋,喉嚨中溢位小貓似的嗚咽。
屋子裡的燈被開啟,赤司徵十郎抬手試了試少女額頭的溫度,一片滾燙。
“她發燒了。”他壓低聲音,“我去叫醫生。”
不止發燒,還有傷口感染,區域性麻醉的效果過去,傷口的疼痛捲土重來,使人陷入泥沼般的夢魘中。
江戶川亂步沒照顧過病人,此時腦子裡只剩谷崎潤一郎教導的四字真言:多喝熱水。
他手忙腳亂地從保溫瓶中倒熱水,濺起的水花灑在江戶川亂步手背上,燙得他嘶了一聲。
“這麼燙的水能喝嗎?”名偵探懷疑同事在驢他,‘多喝熱水’難道是‘暗下殺手’的隱蔽念法?
“絕對不能直接喝吧……”黑髮綠眸的偵探鼓起臉頰用力對水杯吹氣,源源不斷升騰的熱霧撲了他一臉。
“……嗚……好渴……”
病床上的人難受得翻來覆去,開始亂踢被子。
“渴也沒有辦法!”江戶川亂步比她還急,“都怪笨蛋栗子把水果全吃完了。”現在想用汁水應急都不行。
其實他也吃了不少來著,好像比病患本人吃得更多……
名偵探心虛到目移。
江戶川亂步一點兒也不擅長照顧人,換成平時他早就把這種麻煩的工作推給同事了。比如國木田,他在這裡肯定能像媽媽一樣照顧好栗子。
可笨蛋是為他受的傷,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