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痴女苦吟月(第1/2 頁)
話說那香菱又做了十數首吟月詩,問了寶釵好壞,寶釵看了也不說什麼,就讓香菱拿了去給她的老師黛玉,看她怎麼說。黛玉拿過詩稿子看去只見上面寫道:
月掛中天夜色寒,清光皎皎影團團。
詩人助興常思玩,野客添愁不忍觀。
翡翠樓邊懸玉鏡,珍珠簾外掛冰盤。
良宵何用燒銀燭,晴彩輝煌映畫欄。
果然是用了那十四寒的韻,意思是那月了,只是一味要粘對押韻,那意象上就自不足,意境就差了很多。
只聽黛玉笑著說道:“意思卻有,只是措辭不雅。皆因你看的詩少,被他縛住了。把這首丟開,再作一首,只管放開膽子去作。”
香菱聽了,
默默的回來,
索性連房也不入,
只在池邊樹下,
或坐在山石上出神,
或蹲在地下摳土,
來往的人都詫異。
那後山上的妙玉見了如此的妹妹,也心急起來,只怕走火入魔反而不好,就用了那新學成的隱身之法,悄然來到香菱身邊,以手撫摸了香菱後背。那香菱只聽妙玉師父,把兩人因果,前前後後,以及作詩的妙法,盡數告訴了香菱,把個香菱嚇得,差一點就魂不守舍跌到水裡。
待香菱聽明白了,
才知是妙玉姐姐,
眼見自己一時不能明白,
來偷偷教授自己。
那香菱自是感激萬分,這下不止是詩長進了,那出身上,也有了著落,自己原來是甄家的小姐。也難怪天生就對甄家的事,發自內心的牽掛。而眼前這個看不見的人,才是自己最親近的那個。
妙玉和香菱這就算認識了。
那香菱就不管不顧,
向遠處妙玉所在的櫳翠庵
倒頭就拜了下去。
她哪裡知道,
妙玉就在她身邊。
且說那李紈、寶釵、探春、寶玉等聽得此信,都遠遠的站在山坡上瞧看他。只見他皺一回眉,又自己含笑一回。又站起來走一回,忽然又倒頭拜了下去,大家都以為她在那拜月拜花神,哪裡想到,竟是在拜自己的親姐姐,在她作詩到了瓶頸期,眼見一時不能都悟,特意趕來給她指點了去。
那些人看了,都不能解。
只寶釵就笑著說道:“這個人定要瘋了!昨夜嘟嘟噥噥直鬧到五更天才睡下,沒一頓飯的工夫天就亮了。我就聽見他起來了,忙忙碌碌梳了頭就找顰兒去。一回來了,呆了一日,作了一首又不好,這會子自然又是在另作呢。”
寶玉笑道:“這正是‘地靈人傑',老天生人再不虛賦情性的。我們成日嘆說可惜他這麼個人竟俗了,誰知到底有今日。可見天地至公。”
寶釵笑道:“你能夠像他這苦心就好了,學什麼有個不成的。”
寶玉看了一眼只是不答。
只見香菱興興沖沖地又往黛玉那邊去了。探春笑道:“咱們跟了去,看他有些意思沒有。”
說著,一齊都往瀟湘館來。只見黛玉正拿著詩和他講究。眾人因問黛玉作的如何。黛玉道:“自然算難為他了,只是還不好。這一首過於穿鑿了,還得另作。”
眾人因要詩看時,
只見這首如此作道:
非銀非水映窗寒,拭看晴空護玉盤。
淡淡梅花香欲染,絲絲柳帶露初幹。
只疑殘粉塗金砌,恍若輕霜抹玉欄。
夢醒西樓人跡絕,餘容猶可隔簾看。
寶釵看了笑道:
“不像吟月了,月字底下添一個‘色'字倒還使得,你看句句倒是月色。這也罷了,原來詩從胡說來,再遲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