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賞心樂事誰家院(第1/4 頁)
三月裡,皇帝似賭氣一般把除了延禧宮以外的各宮妃嬪都翻了遍牌子,四月也有些疲了,此時已是暮春時節,天氣漸熱,眾妃嬪換上輕薄衣裳,可這新裝都不大好看,他也漸漸失了興趣。
而侍讀陳大受飽讀詩書,又極有口才,因此皇帝下了朝,便常常留他在養心殿講解經史子集,漸漸少往後宮去了。
皇帝聽了幾日講解,更覺得陳大受熟知經典,更因其出身寒微,自小躬耕鄉野,因此比許多儒生更知民生疾苦,不禁多了幾分欣賞,想著這樣人才,無甚根基,倒是能為己所用。
只是這陳大受,為何總是看著有些面熟?
進忠乖覺,皇帝一次如此問,他便提醒:“奴才倒是想起來,婉常在借了皇后娘娘一幅畫去仿作,奴才收那畫卷的時候不經意看了一眼,覺得畫上有一人和陳侍讀有些相似。”
皇帝略一想,召來陳大受問他可有什麼子侄輩。
陳大受道有個兒子名喚輝祖,剛滿三歲。家族中又有侄兒侄女若干,又提到有一堂兄之女被長沙知府獻入京中。他少時因堂兄家中藏書眾多,而自己家貧買不起書,便在堂兄出門時為堂兄看門,藉機讀書,受了這位堂兄許多照顧,可惜堂兄堂嫂早逝,侄女又遠離家鄉,他入京這幾年一直想打聽侄女下落,可嘆尋找多年,卻是音訊全無。
皇帝大樂,笑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陳大受不明所以,皇帝向進忠一抬眼,進忠道:“後宮中有位婉常在,當年就是長沙知府進獻,入了皇上潛邸。”
皇帝笑道:“婉常在也姓陳,閨名婉茵,也跟皇后提過兒時有位堂叔就好在她家中看書,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朕還道她頗通書畫,原來是家學淵源。”
陳大受又驚又喜,當即跪下叩謝皇恩浩蕩。
皇帝正想攏住陳大受,簡直是想瞌睡來了枕頭,第二日,陳婉茵晉為婉貴人,擇日行冊封禮。
接著幾日,皇帝為著安撫高家,偶爾召幸高曦月,又有幾次翻了陳婉茵的牌子。想著金玉妍嬌媚,有時也去啟祥宮坐坐。
永和宮、景陽宮,皇帝去得少了。
白蕊姬本就發現皇帝讓她去彈琵琶時心不在焉,如今又見皇帝來永和宮少了,別人晉位了,不免有些沉不住氣。
她想著許是皇帝覺得琵琶單調,於是又拿出了在江南學藝時的本事,練起了評彈。
只可恨阿箬那裡那隻玄貓,不知怎麼回事,每次自己一彈琵琶,就跑到自己這邊來撓牆撓樹。
她去吵了一回,未果,那貓再次過來時,她彈起琵琶,唱起了《狸貓換太子》。
“想劉娘娘做事多乖謬,謀奪正宮叵測心,狸貓剝去皮和尾,調換真主不該應……”
那貓彷彿聽懂一般,“嗷”了一嗓子竄上了牆。
小苗子哎呦了一聲道:“主兒您跟只貓置什麼氣呢!這詞您可不興亂唱啊!”
白蕊姬道:“這有什麼,南府班子也排《牆頭馬上》不是?什麼 ‘我忙忙扯的鴛鴦被兒蓋,翠冠兒懶摘,畫屏兒緊挨,是他撒滯殢,把香羅帶兒解’的豔詞都唱得,我這還是清官忠臣的本子呢,有什麼不能唱!”
小苗子給駁得沒話,又不敢青天白日地把皇帝生母另有其人的秘辛傳聞說出來,急得臉都紅了。那邊阿箬也聽見白蕊姬唱這個,因她知道如懿提了追封之事,怕皇帝聽了這個又生怒意,慌忙過來罵道:“你亂嚎些什麼!要作死別拉著整個永和宮!”
“誰作死?你先把你那搗亂的孽畜管教了再說!”
“你敢說烏雲是孽畜!”
……
延禧宮,皇帝仍是不曾踏足。
如懿只道不必出去給人看笑話,皇帝不去找她,她竟也就不出宮門,不與其他嬪妃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