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鄉村野趣(第1/2 頁)
不知過了多久,牤牤身體恢復了,這才重新出現在我們這些孩子面前。但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牤牤曾經重傷住院的訊息,還要等過個七八個月,牤牤才會無意間提起她對紡織廠的熟悉。
小孩子啊,到底是神經系統都沒有發育完全的。(8歲孩子大腦發育接近成人水平,但前額葉皮層直到25歲才發育完全)
有一日,似乎是放假來著,牤牤要上山砍路,她唸叨著今年的清明她沒參加,山上必然雜草叢生了。所謂的砍路,乃是牤牤每年都堅持的專案——祖宗的墳多建在山上,要拜山,就得開路,用柴刀或者小斧頭砍掉路上生長出來的野草、帶刺藤本、灌木等。
牤牤這回就帶了我一人回來,怕我獨自在家無聊,就把我託付給山下斜對著的鄰居,毛毛仔家。
毛毛仔這人只比我大一歲半,面板黝黑,精瘦得像只猴子。當然,我那時也不比人家好多少,只是乾瘦,在城裡面板養白了一點點。但是毛毛仔身形矯健,爬樹摸魚都是一把好手。
毛毛仔家也只有他奶奶、他媽媽在,兩個大人都有事要做,就讓我跟著毛毛仔。
頭一件事,就是放牛。
當然,介於我曾經放跑一頭老黃牛害的公公光屁股追的戰績,毛毛仔沒讓我沾手。他右手拿著細細的竹條,左手牽著牛繩子,我跟在他後面,也不說話。
自打丟了那條蛇,又被村裡的小夥伴弄壞了我的熊娃娃,我們就很少來往了,而且我和姐姐到縣裡讀書,一年到頭,也就清明、中元、有人請吃席,才會回來。偶爾姑姑、爹爹沒人帶我們,我們也會回家跟公公牤牤過一段。
我和毛毛仔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人雖然沉默著,田間地頭的蟲兒可不會,“吱兒哇哇”的蟲鳴交響曲,伴隨著山間的風吹拂著。那老牛有股味道,它是水牛,卻也招蒼蠅,有蚊子湊過來,它的尾巴就一甩一甩的,把它們趕開。
我突然很好奇:“你坐過牛嗎?”
我想起書上牧童坐在牛背上橫吹竹笛的插畫。
毛毛仔挑眉,露出一副“騎牛這事兒,小菜一碟”的表情來。
“等下到地方,我騎給你看!”
毛毛仔自覺他是當哥哥的,我卻怎麼也喊不出口,我家裡可沒有哥哥,只有姐姐。
我們穿過溪谷,又爬過一個小坡,來到小姐曾經讀書的那個學堂的山下,這山腳下有一片田地,緊鄰油炸屋村,卻原來是毛毛仔家所有。
他牽了牛,放到乾涸的田地附近,栓好繩子,又用掰了一些細竹子的“籠頭”(籠頭,地方話,特指一切植物的嫩芽或者物體的頂端部位),細細餵給了老牛。
老牛“哞”了一聲,吃得很是愜意。
毛毛仔拍了拍老牛的背,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滿自傲:“看好了!”
他直接抓住老牛的一隻角,一條腿借力一蹬,整個身子就帶著跳上了老牛的背。老牛晃了晃腦袋,毛毛仔急忙抓住它另一隻角。
我看的膽戰心驚,悄悄往後退了退。
老牛兩隻角都被抓住,頗為不爽,在田間奔跑起來,好在現在的稻田裡,水稻都收割完畢,田裡已經沒有水了,不然老牛跑起來會更壯觀,坐在上面的毛毛仔也會顛簸得更厲害。
老牛瞎跑之後,毛毛仔不敢再握老牛的牛角,改為緊緊抱著老牛的脖子,老牛略跑了兩圈,大概是胃裡的青竹葉還散發著香味,它開始反芻了,念起了毛毛仔的好,沒再顛簸他,慢慢走回了原位。
毛毛仔臉上帶著一股子倔強,為了在我這個小妹妹面前裝一把,他也是豁出去了,鬆開了手,還在上面表演了一會兒——站牛背、走牛脊樑。
他生的瘦小,人又靈活,我好生羨慕——我就沒這個身手,我大力鼓掌,給這個小哥哥捧場